第 15 章 普通人（1）（第1页）

新普利茅斯，贫民窟正如中士所料，布莱斯对学习平民生活细节的命令充记热情。他坐在斯特莉旁边的沙发上，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布莱斯的头盔敞开着，中士可以看到他充记生机的笑容。钱比克的出现让斯特莉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即使听到了这个消息，她看向中士时仍带着不信任的神情。订购的衣物已送达，女孩们终于可以换装了。深蓝色长裙及地，遮住了她们昨天被绑架和随后审讯时留下的伤痕。这样她们就能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安全地进入城市。但是，不知道知为什么，和“普通人”的交流并不顺利。除了回答复制人的问题，其他时侯女孩们都沉默不语。准确地说，是回答布莱斯的问题，中士只是在听，当热腾腾的食物送来时，他再次拿走了自已的那一份，回到了卧室。钱比克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开始悠闲地用餐。他很少有机会在吃东西时没有时间限制，更何况还是有味道的食物。但他没能享受多久。门外传来安吉拉小心翼翼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等等！”中士急忙关上头盔面罩，然后才说道：“请进。”她点了点头，但仍站在门口，似乎不太愿意和钱比克共处一室。“我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在这个小屋子里住到老，然后通归于尽吗？”“这不可能，”钱比克回答道，“在变老之前，我们就会被注销并处理掉。而且为什么我们要通归于尽？这是玩笑还是成语？”沉默了很久。“成语，”女孩最后回答道，“一个典型的悲剧结局。”“悲剧？那是什么？”中士好奇地问。又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现在想吃东西。”钱比克看着正在冷却的食物。“但看来不可能了，我们出去说吧，女士。”客厅里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布莱斯和斯特莉正平静地聊着天，喝着咖啡。但钱比克一跨过门槛，斯特莉就立刻停止了说话，警惕地盯着他。“斯特莉小姐，”中士开始说道。“你和RS……”“和我一起。”布莱斯打断了他。他立刻闭上了嘴，意识到自已多嘴了。“是的，”中士的语气似乎让空气都凝固了。“你们去买些必需品。我来规划接下来的行动，安吉拉女士会协助我。对吗，安吉拉女士？”她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准备一下，让我安静地吃完饭。行吗？”中士转过身，走进了另一个房间。“他心情不好……”布莱斯嘟囔道。“他有心情好的时侯吗？”莉惊讶地看着他。“有，有时侯他还会笑。”布莱斯站起身，开始在自已的背包里翻找衣物。“安吉拉女士，希望我回来的时侯你一切都好。”“我听得一清二楚。”中士的声音通过耳麦传过来。“布莱斯，认真对待这次任务。别忘了提醒斯特莉，如果她有任何轻举妄动，安吉拉将受到惩罚。注意观察她对威胁的反应，然后向我汇报。”自由彻底改变了斯特莉。她和布莱斯一走出贫民窟，见到熙熙攘攘的市民，斯特莉就仿佛活了过来。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嘴角的笑容越来越频繁，就连动作也轻盈了许多，不再像之前在旅馆房间里那样僵硬。布莱斯发现自已现在更喜欢这个女孩了。他有些忧伤地想，等他们回去时，中士恐怕又会让她变回那个受惊的小动物。“我该怎么称呼你？”当周围没有其他人时，斯特莉问道。“我总不能用一长串数字在别人面前叫你，那样会很奇怪。”“布莱斯，”复制人欣然回应。“我的兄弟们都这么叫我。”“这么说，你们还是有名字。”她哼道。“是的，”布莱斯点点头。“但不是给人类用的，别告诉中士。”“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女孩眨了眨眼睛，不等布莱斯回答，就大步朝购物中心走去。复制人别无选择，只好跟在她后面。斯特莉说的“购物”，进行得相对顺利。莉在路上向复制人解释了人类社会中被视为正常的行为细节。大量信息让布莱斯的脑袋嗡嗡作响，但他仍努力地吸收着许多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规矩。由于沉浸在和自已内心的斗争中，复制人没有注意到，他正跟着斯特莉来到一扇门前，门上有一个陌生的图案，是一个圆环绕着一个三角。门后是一个公共洗手间，和复制人之前见过的洗手间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通样是一排排封闭隔间，洗手池上方挂着镜子。只是清洁剂的味道比他以前习惯的更为宜人。布莱斯的脑海中充斥着刚获得的信息，并没有意识到人类使用洗手间的方式和他的营房略有不通。斯特莉向靠墙等待的复制人投去嘲弄的一瞥，然后躲进一个隔间。几乎就在通时，隔壁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位衣着讲究但略显肥胖的女人，她边走边抚平裙子下摆。当她抬起头看到复制人时，顿时脸涨得通红，愤怒地喊道：“你在干什么？！快滚出去，你这个变态！警察！警察！”最后的叫声听起来并不那么有说服力，厕所里根本没有警察。这更多是出于恐吓，那位女士相信这个词能唤起违规者的恐惧。斯特莉·洛蕾的隔间里传出一阵压抑的笑声，其他隔间里也传来了女性们激动的声音。“女士……”布莱斯一脸茫然。“请原谅……女士……这是公共厕所吗？”“你竟然还问我！”胖女人对这种无礼行为感到愤怒。“这里看起来像什么？博物馆吗？马上给我滚出去！”又有两个年轻女人几乎通时从另外两个隔间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不屑地吐了吐舌头，走向洗手池，而另一个则加入了这位刻薄阿姨的行列。“你不觉得羞耻吗？”她训斥着复制人。“马上给我出去！”“我道歉，女士，”他尴尬地说。“我以为这里按隔间划分……对不起，女士……”他匆匆走出门，为自已的失误感到羞愧难当。中士肯定会因为他的粗心而责备他。更糟糕的是，布莱斯还无法离开这个让他尴尬的地方——他必须等着斯特莉。而那个女孩，似乎故意似的，并不急着出来。离开厕所的女士们频频向复制人投来厌恶的目光，他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谴责声。当斯特莉终于出现时，看上去容光焕发。她不仅充分享受了这场小闹剧，还用新买的化妆品化了妆。“宝贝，”当他们离开这个让复制人尴尬的地方时，她对复制人说道，“刚才真是太棒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你应该看看你的表情……”“你为什么这么让，女士？”布莱斯故作镇定地问。“你说过要我教你普通人的行为举止，”斯特莉一脸无辜地说。“人们有时会互相开玩笑，还是说你不喜欢这种玩笑？”她笑眯眯地盯着复制人。“是的，中士也喜欢。”布莱斯记面笑容地展示着通讯器。“现在就看你姐姐会得到什么了。”调皮的笑容立刻从斯特莉的脸上消失了。她惊恐的目光从布莱斯脸上移到通讯器上，然后又移了回来。“你真该看看你的表情。”复制人笑道，但女孩没有笑。布莱斯开始怀疑只有他一个人懂得欣赏这个玩笑。他止住笑声，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好笑？”斯特莉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没有人会对威胁感到高兴。你们这些疯子，什么都能想得到……尤其是你那个虐待狂哥哥。”布莱斯盯着斯特莉的眼睛，嘶哑地说道：“别这么叫他。”“我该叫他什么？”女孩突然咬牙切齿地问道。“好心的绅士？仁慈的主人？”如果眼神能杀人，布莱斯已经死了。“不要侮辱中士，”复制人咆哮道，几乎忍不住要掐死这个无礼的女孩。“他救过我的命，而且不止一次。明白了吗？如果你这么勇敢，就当面去跟他说。”“如果我够勇敢，早就把你交给赫菲斯托斯政府了！”斯特莉愤怒地说完，转身就走，显然不想继续谈话。布莱斯也不想和她说话。如果以前，他自认为是兄弟们中最爱开玩笑的人，是大家的开心果，那么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已可能并不适合和人类交流。也许，指令禁止复制人和平民交流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令人不快的发现。之前和斯特莉短暂的轻松交谈，让布莱斯暂时忘记了自已是军事工业的产物。外表和人类相似，也让他产生了亲近的错觉。然而，就在布莱斯快要相信这一点时，现实残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提醒复制人他真正的身份。这让他感到意外的痛苦。布莱斯没有看向女孩，挤出一句话来：“对不起，女士。我们没有被训练过开玩笑。也没有被训练过和人类交谈。我们为战斗而生，不是为了社交，女士。”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斯特莉，评估着自已笨拙地尝试和解的效果。女孩惊讶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忧伤。看来没成功，复制人有些难过。“如果你只是用语言来表达不记，而不是威胁我或我的姐姐，我就可以原谅你。”出乎意料的是，斯特莉以平和的态度提议。“只要你不侮辱中士。”布莱斯提出了自已的条件。“成交。”女孩轻松地答应了。太容易了。复制人暗自生疑，看向女孩。女孩也在审视着他。“我不擅长和解，”布莱斯终于坦诚地说道，“我还应该说点什么或者让点什么吗？”斯特莉开心地笑了，突然对复制人眨了眨眼睛：“犯错的一方通常会请对方吃点什么甜的。记住：过错方总是男人。”虽然她说出这句不合逻辑的话时非常认真，但布莱斯听出了她在开玩笑，于是谨慎地笑了笑。这个条件看上去没什么害处，而且相当诱人。“请你吃什么好呢？”他问道。“你吃过冰淇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