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矩州他乡遇故知（第1页）
暮霭沉沉，天边还有一丝光，山边的树刷着天的一角，风呼啸着，仿佛要撕裂整片天空，护送祝钒的官兵得到圣旨还未进城就折返，祝钒独自一人进了城。街道上空无一人，两边的住户早早熄了灯，一阵大风刮过，地上的落叶凌乱的拍打在窗户和门框上，祝钒伸出一只手挡住刮来的大风，一只手牵紧乱窜的马。一个人影出现在街道的远处，灯光昏暗，祝钒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依稀只看见他怀中抱着一把剑，靠在远处一根柱子上。“敢问阁下，县衙怎么走？”祝钒有礼的问了一句，见那人不说话，牵着马朝那人走去。“胆子不小啊，竟然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独自一人进城。”那人终于开了口。“在下在来此的途中已经是紧赶慢赶的，终究还是遇到天黑，也幸是天黑之前进了城，不然今夜定要露宿荒野。”祝钒走近一看，是一个和自已年龄相仿的少年，于是变了称呼；“不知兄台可知道县衙怎么走？”少年离开柱子，将怀中的剑扛在肩上；“你是何人？为何现在出现在这里？”祝钒上下打探了一番眼前的少年；“我是从开封府来的。”“开封府？莫非你是被贬来的枢密使之子祝钒？”少年环视了祝钒一圈；“应该是了。”“你认识我？”“不认识，算算时间，明早应该到了，但是现在就到，途中应是费了不少功夫吧。”少年放下肩上的剑，换到左手。“跟我来吧。”少年转身朝城中还亮着灯的地方走去，而祝钒在未得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竟也跟着走了。“近日城中不安宁，地方鬼主不服朝廷统治，总是在天黑之前进城惊扰百姓，因此天一黑百姓们就关门熄灯睡觉了。”少年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给祝钒说着；“因此城门早早下了锁，你应该是赶在下锁之前进来的。”“是的，我前脚刚进城门就看到守城的士兵上锁，我还诧异为何这么早就上锁呢，原来如此。”祝钒把行李放到马背上；“那大家都睡觉了，你为何在此？”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到了，进去吧，早点休息，晚上别出来瞎走。”说完少年转身跳到旁边的桌子上，借旁边柱子的力腾空而起，一个翻身上了屋顶，快速消失在黑夜里。“好身手。”祝钒不由得发出赞赏的声音，把马拴在衙门的石阶边，朝衙门里走去。整座城静得令人毛骨悚然，除了衙门，在别处恐怕也找不到一处亮光的地方。祝钒走进衙门，一个年纪大了的人急忙迎上来。“是小祝大人吧，我们已经收到上面来信，早早等侯大人您的到来，只是天色已晚，近日城中不安宁，知县大人忙于正事不能前来迎接大人呢，就派小人我在此恭侯着。”老人说着接过祝钒手里的行李。“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城里的事，所以知县大人也是辛苦了，有劳老人家了，这么晚还在等我，不过今日已经很晚了，我就不去叨扰知县大人，您看看，先带我去住处如何？”“请跟我来。”老人在前面带着路；“我是知县大人的师爷，小祝大人接下来在矩州的一切都可以来找我，小人姓周，名运庄。”“周师爷，还请多多照拂。”周师爷带着祝钒出了衙门，也没去官驿，而是带到了阮府。折腾了这么些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祝钒躺在床上，想着用什么法子能解决这些鬼主，脑海中也闪现刚刚为自已带路的少年，他是谁？车马劳顿，祝钒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祝钒就醒来，走到街上才觉得这座城有人气，白天和夜里简直不像一座城，夜里死气沉沉，白天车水马龙。祝钒知道知县最近很忙，应该也没空现在见自已，现在也没主意解决那些鬼主，想着自已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先转转，看看这座城白天的样子，于是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突然他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急忙追了上去。“素素？”带着疑问的语气喊住了眼前的背影。“祝钒哥哥。”一个少女转身，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水汪汪的，两条细长的眉毛不画而黑，玲珑小巧的鼻子，两片桃红的唇瓣像刚开的蔷薇花，精致流畅的脸型伴着耳边乌黑的秀发，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香。一声温柔清脆的“祝钒哥哥”让祝钒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儿啊？”“几个月前，‘帽妖’事件弄得人们都担惊害怕的，我听说有些人因此还受了伤，学医多年，想着自已能让点什么，于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了，从开封到了洛阳。”少女叹息到；“我发现‘帽妖’都没伤害人，想着已经从家里面出来了，然后继续向南走，就到了矩州，这里的鬼主时不时骚扰百姓，使得百姓伤不能治，我就留下来了，在城中开了一个医馆。”“可是你一个人出来，郭伯父和郭伯母不担心吗？”祝钒查看了一番眼前的少女。“放心吧，我没事的，咱们一起长大的，你还不知道我的能力，照顾好自已没问题的，倒是祝钒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素素关切的问道。祝钒凑近素素的耳朵，轻声的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在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那既然这样，你短时间之内还没想到对策，那和我去医馆看看。”素素和祝钒边走边说。“好啊。”医馆就在城的东边，来往的人不多，适合病人休息，离居住的人群也不远，方便就诊，祝钒抬起头，“扶济堂”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看来素素的鸿图大志在这儿啊。”素素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是你？”刚踏进医馆，祝钒就看到昨晚那个少年。“祝大人？刚来就水土不服生病了？”少年放下手中的毛巾朝祝钒走过来。“你们认识？”素素疑问的看看少年再回头看看祝钒。“刚刚给你说的，昨晚带我去衙门的少年就是他。”祝钒率先开口。少年走到素素身边；“你怎么会认识他呢？”“祝钒哥哥和我一起长大的。”少年才明白，原来素素也是从开封府来的。“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兄台呢。”祝钒扭头看向素素。素素走进药柜里面，放下出诊回来的药箱；“他啊，就是知县大人的公子，阮森，自从上次鬼主们骚扰，百姓受伤了，我开了医馆后，他来帮了我，从那以后，他有空都会来帮我的忙，打扫打扫卫生，偶尔帮我配点简单的药。”“怎么叫帮你的忙呢，救治百姓本来就是父母官的责任，我爹忙着怎么解决鬼主，你愿意救治这些百姓，应该是你帮了我们父子的大忙。”阮森笑嘻嘻的看着素素。祝钒看着阮森看素素的眼神，尊敬中带着爱慕，也就明白为什么会在这儿看到他了，和昨晚判若两人。阮森突然把头伸到祝钒面前；“祝大人，你和素素认识很久了？”“刚才素素不是说了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祝钒坐到一旁的空椅子上。“那你能给我说说素素以前的事吗？”阮森继续追问到。“素素的事，你自已问她，我来说，不太合适吧。”祝钒有点尴尬的看了素素一眼。“也是。”阮森顺着祝钒的眼神看向素素，素素还在给药柜里的中药归类着。就这样，医馆的病人都走完了，天色越来越晚，三人才走出医馆。“你每天都这么晚吗？”祝钒好奇的看着素素。“最近才这么晚的，因为天黑得早，大家歇息的早，晚上也几乎不出门，所以我得把东西都准备好，方便大家白天前来看病。”素素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手腕。“那你这么晚回去多危险啊。”祝钒透露着担心的语气。“所以多谢阮公子啊，这段时间都是他等我结束了，送我回家。”素素看了一眼阮森。“应该的。”阮森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我就放心了。”祝钒挺直腰感受着夜里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