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客（上）（第1页）

几周后，倪家兴彻底忘却了郭华的突然离开。月色下的S大校园依旧充记着活力，篮球场上，男生们还在挥洒着汗水和青春，操场上有一对一对又一对的情侣手拉着慢慢散步，似乎想走到天荒地老。校园的道路上有走路的学生、骑自行车的学生，校门口有进门的学生也有出门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一起走着，看起来格外无忧无虑。倪家兴就这样慢慢走着，慢慢看着，慢慢感受着，最终迈出了校园。九月末的夜晚没有白日的火热，微风拂面吹散白日的炎热。抬头是与高楼大厦躲猫猫的月亮。作为外来者，倪家兴觉得大城市的月亮没有故乡的月亮漂亮。踏上公交车，这个点的公交车还是有不少人，倪家兴就扶着扶手，随着公交车一起摇摇晃晃。经过一站站路，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来到终点站，倪家兴随着零星的乘客一起下了车，走着走着，陆陆续续分道扬镳，路上能看的人渐少，蝉鸣声倒是越来越响了，隐隐还有呱呱的蛙鸣声。这样的场景倒是有了几分老家的韵味，想到了夏夜捉泥鳅，一晚的收获也能卖些钱呢。除了泥鳅，还会窜出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脑子里一想到那种东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赶紧驱散脑中的想法。在旅馆前一条长路上，尤其在黑夜中，显得更加深不见头。道路两旁的路灯还在，可在灯下，一个行人也看不见。除了路灯的光，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倪家兴的心越来越紧张。明明白天看是很美的农田和樟树，可晚上总担心路上会突然窜出什么东西来。此刻，微风不再柔和，吹着植被发出沙沙声，吹在皮肤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倪家兴习惯性加快脚步，快步向前，一点也不去看周围。这一提速，让他提前几分钟来到旅馆。到的时侯，麦子还是坐在前台，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撸猫。前台的灯光温暖柔和，麦子见到他高兴得招招手。见到这个场景，倪家兴的心再次放了下来，微笑着和麦子打招呼。今天麦子给他又讲了些注意事项，完成交班。不顾黑猫反抗，猛吸了一口黑猫后，才背上背包，高高兴兴下班！“碰”的一声关门声，瞬间前台就只剩下倪家兴一个人了。倪家兴接替麦子的位置，而黑猫依旧蹲在前台，眼睛眯着，据老人说，猫这个样子并不是睡着了，只要有什么动静立刻会醒过来。想来也是警戒着，帮着他一起看大门。习惯性地上去摸了一把。松软的皮毛治愈灵魂关于这黑猫，据说是别人送给老板的，叫小八，麦子私底下叫他小王八蛋。而这个绰号是因为麦子刚来的时侯，想摸猫，结果被猫挠，挠了好几道红印子，都出血了。让她差点对猫有心理阴影了，还好后来给摸也给抱，让麦子很幸福。就算是好吃好喝伺侯着，小王八蛋还是最喜欢老板，明明老板都不怎么管它的。这是麦子的原话。“放心摸，家猫，打过疫苗抓伤了也没事。”在麦子的鼓励下，倪家兴摸到了光滑柔顺的皮毛，瞬间觉得被治愈了。小八还翻身，露出肚皮给倪家兴摸。嫉妒的麦子要抓狂。给老板摸就算了，凭什么还给新人摸！麦子伸出魔爪想要蹂躏小八柔软的肚子，被抓！麦子欲哭无泪。夜色渐浓。倪家兴抱着小黑坐在前台，看看书。今晚实在有点闲，倪家兴把上课的内容复习完，也才不到12点，没事干了，就开始有些犯困。就在两个眼皮开始打架的时侯，前台的电话叮铃铃突兀的响起来，瞬间就让倪家兴清醒了。立即接起电话，礼貌回应。原来是203的顾客需要食物。倪家兴立刻去食堂，麦子告诉过他，食堂里有专门准备的夜宵，热一热就可以，很方便。203的顾客，倪家兴是有印象的，那是一对来S市旅游的年轻的小情侣，昨天十点左右入住的。按照入住的身份证，其中的男生叫苏宇航，女生叫唐瑜。名叫苏宇航的男生很善谈，遇到倪家兴这个陌生人也很能聊。据苏宇航所说，他们是从隔壁市来，在这里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苏宇航还询问倪家兴附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这倒是为难到了倪家兴，只好说明他也刚来。苏宇航倒也不尴尬依旧很热情的说，如果遇到好吃的一定和他说。事后倪家兴多方面查询了本市的游玩攻略，并让了一份详细的笔记，以防再有客人问起。倪家兴想起相遇时的场景，再一次心中感叹，真是一个好人！唯独……苏宇航身边的女生有些奇怪，带着运动帽遮住半张脸，低着头未发一言，在苏宇航身边时，就像一个木偶，苏宇航走哪里跟到哪里。也可能是女生太腼腆了，他想太多。倪家兴去送夜宵，果然开门的是热情大方的苏宇航，他裹着浴巾，头发也是湿哒哒的，一副刚洗好澡的模样门口的浴室内还传来水声，估计女生还在洗澡，倪家兴只觉得一阵尴尬，只觉得自已来得不是时侯。苏宇航一手开门，一手拿着手机操作，“抱歉，工作上的事。”“小兄弟，帮我把食物放床头柜上。”倪家兴听从顾客的指令。“如果还需要其它服务，随时叫我。”“谢啦。”苏宇航依旧摆弄着手机，连头都没抬一下。工作真辛苦啊，大半夜都要忙。倪家兴微笑着告辞离开，并关上了门。离开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回想，发现他们的房间整齐的过头，行李箱安安静静地摆放在角落，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不过倪家兴也没有过多纠结，送完夜宵就该回自已的岗位上去了。走下长长的楼梯，还没拐弯到前台，倪家兴就已经听见了清脆的风铃声以及猫叫声，此时的猫叫声不似以往的慵懒，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难道是来客人了？可是往常来客人小八也不会叫呀？难道是客人要摸猫？要是客人摸了猫被咬了怎么办？这是倪家兴的第一反应，所以他快步走下余下的几节楼梯，转弯。空无一人！只见大门露出了一丝缝隙，风从缝隙中吹动风铃。而黑猫一改之前的慵懒模样，站起来，弓着背，对着门口发出攻击性地叫声。见倪家兴来了，灵巧的跳下前台，往一楼走廊进去。一看是往老板的房间去，倪家兴也就没跟上去。他一边轻轻关门，一边嘟囔门怎么开了？有人来过？还是有人出去过？倪家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看监控。是的，前台是有监控的，麦子也教过他操作的方法。回忆麦子当时的操作，倪家兴依样画葫芦，操作前台的电脑。监控倒退回倪家兴离开给苏宇航那对小情侣送夜宵的时侯，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监控中没有任何人影，只是突然的一阵风把门吹开，随即黑猫就站起来对着走廊叫，对着地面叫，对着大门叫。是有什么东西吗？倪家兴蹲在地上仔细搜索了一番，就差拿放大镜了，也没发现。不是太放心，倪家兴从裤子口袋掏出随身携带的平安符挂坠戴脖子上。有奶奶给的护身符，一定没事。秉持着这样的念头，倪家兴平平静静地度过了一整夜，也就这样平静如水的度过了一个月，收到了第这期间还有国庆这个节假日，他选择了三倍工资。如果监控摄像头的像素再高些，可能会发现整栋心愿旅馆各处都多出来了些非常细微的东西到处爬动。如果他此时低头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脚下也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