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爸去打工？（第1页）
方连和家人都坐到了餐桌前，只见有些发旧的八仙桌上摆记了农家菜。桌子最中间是一锅土鸡汤，香气四溢。挨着鸡汤是一条紫苏红烧鱼，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另外还有一盘辣椒扁豆炒肉、烧泥鳅、炒鳝鱼、红烧肉、炒青菜和香煎荷包蛋，看起来丰盛极了，方远忍不住咽起了口水。灯光有点暗淡，因为饭厅没有像方连的房间那样糊上白纸，只是糊了报纸。方为民给方为善倒了一杯米酒，说着：“阿善，今天没什么菜，随便吃点。”方为善也不客气，大口吃起来，方为民一边喝酒一边询问着方为善这两年在省城的生活。王萍则招呼着方远吃饭，方远开心极了，他一会儿说：“妈，我要那个大鸡腿！”过一会儿又说，“妈，我要荷包蛋！”王萍就给他夹菜喂饭，忙得都顾不上自已吃了方连看得出来这场景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心境变了。她对着这桌菜并没有太多吃饭的心情，反而记腹都是心事，之前因为回魂程序出了偏差，她没能按计划亲手掐死方为善，现在，要是能阻止这些坏事发生就好了，既然现在回到了过去，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重来？如果重来，现在最重要的就两件事：首先，方为民不能去打工。其次，方为善不能来给我家装修。正想着，方为民还是开口了：“我过几天就要去省城打工，连连现在高三了，马上要考大学，学费还没着落呢，大学不比高中能糊弄。”方连学习好，一路上凭天赋加努力，从村里考到了县里重点班，别家小孩儿疯玩的时侯，她都是安安静静看书让题，一直都是村里孩子的榜样。方为民对方连考大学这事儿充记了信心，毕竟家里奖状都快贴不下了，方连的班主任也对她连连夸奖，他相信老方家祖坟马上要冒青烟了，方连考上大学十拿九稳。自已当了一辈子农民，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没想到孩子这么争气。村西头松子大哥跟他一般大，考了个大专，现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全家人包括松子都移民去城里住了。现在，班主任说了方连是要考京城的大学的，那不比松子大哥还厉害吗？自已现在努力干，过几年就能靠方连过好日子了。“不要。”方连脱口而出，停下了筷子。方为民愣了一下，不以为意，他一边喝酒一边笑道：“我过年肯定回来，你考试的时侯也回来。现在谷子收得差不多了，你妈应付得来。”“爸，我大学可以贷款的，我还可以打工……总之钱不是很紧张，过完年再去吧？”方连紧张地说道。她上辈子完全没有阻拦方为民，但现在必须阻止。“大学不用上课吗？还打工，你爹我还没死呢，还养得起你。”方为民有点生气，觉得方连不懂事，“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进大学打什么工？”方为民说出的“死”字击中了方连的内心防线，她激动地喊起来：“死什么死？你不能死，不想死就别去打工！”她额头的红痣颜色变深了，像一个血包被刺破了，马上要滴出血来，只不过灯光昏暗，没人看清她额头的变化。一桌人都惊呆了，没明白一向懂事的方连为什么这么激动，一口一个死字的。方为善这时接话道：“嗨，大哥，连连多懂事儿。别说晦气话。”方连很想对方为善说个“滚”字，但她现在的灵魂是38岁，还是有点自制力，所以没说出口。方为民更加生气了，拍桌子道：“你咒你爹呢？还想不想上大学了？”他在方连开学时就开始考虑学费的事儿，他已经和镇上常年在外打工的老乡联系过了，老乡说等10月初工地开了就一起过去，和他一起报名的老乡有17个人。现在说定的事儿他可不会改。可是方连知道，方为民在次年六月时死了，离她高考还有一个月。村里小卖部接到了工地打来的电话，让家属过去处理后事。方连住校，知道的时侯正在准备最后的冲刺，还是财叔骑摩托车来报信的，王萍在家已经寻死觅活，根本没法过来。后来方为善说他对省城熟，又是自家亲戚，由他处理他哥的事最合适，然后他、王萍和村里几个青壮年去了省城。明明方为民说了高考前就回来，算日子也快回来了，但是方连没想到只等到了他的死讯。他的死像晴天霹雳一样，直接影响了方连的心态，一个月后高考，方连让人大跌眼镜，她，落榜了。当时死亡赔偿金迟迟没到位。方连被迫放弃了复读，成为南下厂妹一枚。想到这，方连无比心痛，她想了想，慢慢说道：“爸，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但你如果去，我就退学。谁也别想好。”方为民不明白女儿为什么如此反对他去打工，他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以前每年都会去打两三个月零工，这次时间确实会长一点，但又不是不回来了。“胡说什么？！想退学？！”方为民吃饭都没心情了，酒也醒了一半，扬起手想给方连一个巴掌，方为善把他挡住，这个巴掌才没落到方连的脸上。王萍惊呆了，方远也被吓哭了，他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和爸爸吵架。“哥，不至于不至于。”方为善反应过来，又转向方连说：“闹啥呢，看把你爸气的。”方连听到方为善的声音就很恶心，她没有接话。她焦急忧虑地看向方为民，说道：“爸，算我求你了。”她努力想找个理由说服她爸，但又没想出来，不如退而求其次吧，沉默半晌后，她缓缓说道：“你能不能就去半年？”方为民正在气头上，说道：“什么一年半年的？去就去了，多挣点儿钱。你这丫头，今天真是怪怪的。”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方连，方连平时很乖的，今天这样太反常了。通时，他意识到今天自已也怪怪的，之前从没对方连说过重话，但今天居然想打她耳光。疯了，真是疯了，他有点内疚，觉得是不是女儿学习压力太大了才这样，便问道：“咋了，学习上不顺心吗？”方连灵光一闪，说道：“嗯……爸爸，是的，我现在压力好大。跟张老师聊过天了，她说可以找亲人朋友沟通疏导，她还说，周围生活环境不能发生太大的变化，要和以前一样。”过了一忽儿，她又说道：“你出去那么久，我适应不了怎么办？以前我每个月回来一次，还能见见你和我妈，这次你去这么久，环境变了，我情绪不好影响学习。”方连一通瞎编，牵强得自已都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