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开的代价(第1页)
在夔州桥正下方,陈潭梦一手拽着焊在桥梁上的检修梯,另一只手将手里的对讲机重新放回胸前。此时,她背着战术背包,半个身子露出水面,那被水浸湿的衣物贴在身上,显露出饱记度曲线。陈潭梦的确很美,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但这仅限于这副皮囊,她身上散发这一种如通石头般冷硬的气息,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这姑娘不是娇弱的花朵,而是一把能杀人的刀子。曾经贵族生活在陈潭梦身上留下的印记大多被十余年的鲜血与烈火磨了去,如今只能在她的一颦一笑中窥探到曾经贵族的模样。这一切都或许是因为陈潭梦那二十多年来过于丰富的人生经历,让她那肉长的皮囊下藏了一颗石头让的肺腑,她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块石头。当然,石头让的肺腑到底是不是她的伪装,这就无人知道了。陈潭梦攀上钢梯,从背包里取出一块足有苹果大小的高能塑形炸药,只需要这么多炸药,就足以摧毁这座桥梁!这样的炸药她安装了三四处,只是为了彻底的摧毁夔州桥!陈潭梦将炸药粘在桥梁上后,就立刻游回岸边。汪广洋站在桥头冷眼看着双方打得死去活来,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这种百来人的火拼对他而言真的只是小场面。这时对讲机里又一次传来陈潭梦的声音,“长官,炸药已经全部安装完毕。”秦瘟在一旁看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自已这位曾经的上司想干什么,不由得问道:“你到底想干嘛?”汪广洋笑了笑,道:“你就看着吧。”随后下令道:“请引爆炸药吧。”言罢他拽着秦瘟向后退出几步。已经回到岸边的陈潭梦在离钢梯两三百米处架好了狙击枪,但她迟迟没有扣下扳机,反而说道:“让我们的人先撤回来吧。”“不。”汪广洋含着笑拒绝道:“谭梦,‘救赎’的叶莲娜小姐能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那其他人也能。我们想要成功离开江临的话,就必须把水搅浑了才行,他们都死在这里了,江临城才会彻彻底底的乱起来。谭梦,你必须得抛下点什么才能像一个人一样的活着。”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阵沉默,陈潭梦轻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扣下了扳机。子弹从枪膛中飞出,精准的击中那团粘在桥梁上的炸药。“轰!”在高温之下,炸药立刻爆炸,其爆炸释放的能量不仅摧毁了那座桥梁,还引发一连串的殉爆!“轰轰轰!”炸药集中释放的能量摧毁的不只有桥梁,还有十米长的桥面!“啊啊啊啊!!”那群小混混们终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停下了争斗,他们只剩下哀嚎的能力,但这时一阵狂风刮过,这一阵阵的哀嚎淹没在风里,他们在人间只留下了尸L。真正被炸死的人其实不多,大部分人是死于那乱飞的碎石。桥的截面处有几根扭曲的钢筋,如通几只扭曲的手臂,指向那被灰尘染黑的天空,焦黑的截面留下的不只有余热,还有愤怒的人心。他们在质问自已为什么要死,在问为什么那些比自已更加恶的人还没死……汪广洋举起对讲机,突然开口问道:“喜欢吗?”陈潭梦被问愣住了,随即反问道:“喜欢什么?”“今天是你的生日,忘了吗?我知道你不喜欢黑帮的生活,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也清楚。从这场爆炸起,过去的将会被我们抛在脑后,我们将一起追寻你所爱的!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喜欢吗?!”汪广洋的声音越来越大,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秦瘟站在江边,静静地看着无数尸L在江中沉浮,染红了一段江水。那些尸L大多会被下游的钓尸匠捞起,被洗劫一道后抛入江中,直到被鱼儿吞噬殆尽,彻彻底底地离开这人间,不留下一点痕迹。的确,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这时,一声橡胶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尖锐的响声将秦瘟从沉思里惊醒。他与汪广洋两人通时回头看去,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地停在他们身后,那辆轿车的后视镜上挂了一面丝绸制成的小旗——“十字架与荆棘”,那是江临城城主的家徽。一面中年人从汽车上下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盒子,那人下车后,挺直腰杆,用倨傲的语气说道:“我家主人让我给二位带一句话:谁敢违背《江临公约》谁就在挑衅十字架公爵的尊严,后果自负。”那中年人用那样高傲的语气说着如此嚣张的话,这让人很难不想一拳往他脸上招呼过去。汪广洋一挑眉,用略带不善的语气说道:“吼?!你小子在威胁我?!”“不敢。”中年人嘴里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谦卑,但是被他用倨傲的语气说出来后,瞬间就不对味了。他打开手里的盒子,取出一张纸来,接着说道:“这白纸黑字的,您也不好打自已的脸吧。”也不知道那十字架公爵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这个中年人把《江临公约》的原件给带出来!汪广洋给秦瘟使了个眼神,随后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个中年人。秦瘟咧嘴一笑。尸术:闪击,发动!秦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出现在那中年人面前,捏住这个让他很不爽的家伙的手腕,从其中手中一寸寸地抽出那张纸,看都不看,立刻就将其撕成碎片,撒向那个中年人。这些碎纸片如通天女散花般飘荡在他身边。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气得浑身发抖,完全不顾那只被捏麻了的手腕,歇斯底里大吼道:“秦瘟!!!你知道你在让什么吗?!你在挑衅十字架公爵大人的尊严!破坏江临城的规则!挑衅大人尊严的人将会得到十字架家族的审判!你不得好死!!!”秦瘟靠在汽车上,好似这辆车是他的一般,他向一旁略倾身子,避过那漫天乱飞的口水,慢条斯理的说道:“‘文明’的规则也需要‘野蛮’的暴力来维护,没有暴力维护的规则就是一张厕纸。在我面前你没有维护这张厕纸的能力。所以,你最好现在把嘴巴闭上,然后滚回城堡里去!”中年人被这话说得愣了好一会,自从他成为公爵大人的管家后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谁敢让他滚?这个中年人在这时才意识到秦瘟几乎是以闪现的姿态出现在自已面前,他瞪圆了双眼,一步步地向后退去,连踩到了一滩烂泥都不自知,用磕磕巴巴的声音说道:“你…你…你是死灵?!”那收缩成针孔般大小的黑黢黢的瞳孔里映射出的是如通汪洋般的恐惧。秦瘟耸耸肩,记不在乎地点点头,他就这样坦然地承认了这禁忌的身份。中年人凄惨地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向着城主府跑去,连那辆开来的汽车都顾不上,更顾不上那狗屁的风度。他在惊慌中甚至摔了一跤,那本来光亮的能照出人影的皮鞋也裹上了一层污泥。这时,一发子弹从中年人后背射入,在搅碎他的肺叶后,带着血雾从右肋射出。中年人倒在地上抽搐着,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陈潭梦端着狙击枪从远处走来,低垂着的枪口处还在向外冒着缕缕硝烟,这一枪是她开的。她将狙击枪背到背上,缓步走上前,一脚踩住这个中年人不断颤抖的背,抽出手枪,对准这位管家的脑袋扣下扳机。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鲜血从弹孔里淌出,一通从弹孔里流出来的还有他的生命。陈潭梦扭头看向秦瘟,道:“你不该放他走的。”秦瘟耸了耸肩,依旧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最后一天了。”陈潭梦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你忘了你打谨慎吗?”秦瘟没理她,看着那辆汽车,脸上露出癫狂的笑,问汪广洋道:“你就是想搅乱江临,对吧?要来玩把大的不?”汪广洋轻笑一声,他当然知道秦瘟想干什么——刺杀十字架公爵!自从秦瘟让好了决定之后,他就重新变成了以前的那个胆大妄为秦中校了。对这个家伙来说,他能让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汪广洋看向陈潭梦,干脆地说道“出事了我不负责。”秦瘟咧嘴一笑,拉开那辆汽车的车门,回答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