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藤蔓（第1页）

林迩清就坐在周芃身后，他对面女孩声音甜美，说话也有趣，好几次惹得他笑出声。周芃没在意，随手抱起一只布偶猫摸着。“猫猫魅力可真大，让你都变得温柔了好多。”“我平时难道不温柔吗？”“对我倒是很温柔，诶，你别动刚刚那个角度好好看。”周芃侧着头没动。“好了吗？”任玥玥为了方便拍照，姿势已经有些怪异了。“喏看看。”周芃接过手机，屏幕里她侧着头，阳光从玻璃窗外洒进来，打在侧脸上，几根碎发落在额前，手边白色猫咪抬头与她对视，岁月静好，只此一人。“有点东西啊。”“主要是你长得好看。”两人脑袋挨着脑袋，欣赏着手机里刚刚的成果。“你也帮我拍一张吧。”林迩清对面女生提议。“好。”林迩清掏出手机直接开拍。任玥玥偷偷往后看，林迩清屏幕里女生还在整理头发他就直接按下快门，成片想都不用想肯定很糟糕。果然对面看了照片就有些生气。“你拍的什么啊，我闭着眼呢，表情都没让好，像头怪兽，这根本不是我！”“你就长这样。”林迩清有些无辜。“哈哈哈给他女朋友气得不轻。”任玥玥跟周芃耳语，周芃也压不住笑。“小姐姐你能帮我拍张照片吗？”任玥玥瞬间收回大牙，转头疑惑。“啊，我吗？”“对的，可以吗？”女生妆容清淡，奈何五官长得好依旧十分可人，此刻耳尖有些发红，应该是被气得。“当然可以。”任玥玥跟周芃打完招呼起身去后面帮女生拍照，周芃手中毛绒绒的脑袋有些躁动，拱了几下钻出了周芃的掌心跳到地上，目的明确地在放零食的那个桌角蹭着。周芃没拿给它，看它在手边撒娇，突然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到了它的身上。“我家也有只布偶。”林迩清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是吗，叫什么名字。”“乌云。”“是个好名字。”周芃面上没有异样情绪。渐渐地一股柑橘气味清晰了，周芃甚至听见了林迩清的吐息声，他半个身子都探了过来，从第三视角看过去像是他搂住了周芃。周芃皱眉，微微侧头看见了林迩清近在咫尺的鬓角，他转头两人对视，气氛有些诡异的暧昧。“咳咳。”任玥玥在后面轻咳两声，周芃瞳孔微缩，眼睫颤抖往另一边躲去。任玥玥坐回她对面，周芃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在她背后，林迩清低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还挂着笑。“咦，心机男。”林迩清对面女生低声吐槽，然后专心欣赏刚刚的照片。“林迩清刚刚疯了吗，女朋友在旁边还跟你靠这么近。”任玥玥是四个人当中最慌张的一个。“可能是玩猫没注意。”周芃淡淡开口。临近晚饭时间两人在猫咖下的奶茶店分别，等车间隙林迩清和他女朋友也下来了。“现在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林迩清站在周芃身边开口。“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有人来接了。”周芃歪着身L不动声色地挪开了些。“那行，注意安全。”说完两人上了路边一辆黑色轿车，不是周芃之前坐过的那辆。周芃看着离开的车，有些搞不懂林迩清的想法。两人之后在班级里的交流多了起来，在一次资料交换中两人还加上了联系方式打了两局游戏，周芃心中那些萌芽的异样也被压了下去。放假前最后一节课总有人听不进去，饶是这些顶起年级上游的学生，大部分都有些躁动。铃声一响教室里声音就大了起来。“打扫卫生的通学留下，其余的该收拾东西收拾东西，该回家的回家，咱们下学期再见。”周芃没有回家，她从门卫室拖上行李箱站在校门口等人，相较于来往搬运书籍的人此刻她显得十分悠然。“嗯，我在学校门口。”周芃脱下外套，里面是一件柠檬黄的宽松短袖，搭配一条黑色短裤。“周念念上车。”一辆银色轿车停在周芃面前，蒋鹏从副驾驶室下来把她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窗外景色掠过，如通电影画面播放，此刻是中午，日头正盛，盯久了窗外阳光便把眼睛灼得发热，周芃收回视线，蒋鹏通过车内镜看她。“你应该有两年没回去了。”蒋鹏说。“嗯。”周芃对这话头没兴致，毕竟那段时光不算美好，她只是歪头顶着玻璃看手机。动车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花了一个小时，周芃把蒋鹏买的零食吃得干干净净，车厢内还算安静，如果后座小孩能安分些的话，蒋鹏这人痞气，从来都是有脾气就发的人。“后面的安分点，我这人脾气暴躁，之前捅了人最近才出来，别逼我。”蒋鹏闭着眼仰躺着，声音中含着怒气，话音一落车厢就安静了。小孩本听不出言语轻重，只是蒋鹏太过强硬让他呜呜了两声，大人神色异常被他察觉于是放肆哭了出来，他妈妈立马训斥他却让他情绪更甚，干脆拉着他去了厕所。等再出来时小孩脸颊红肿，闭着嘴低声抽噎。周芃默默竖起大拇指，小孩一直在车厢跑动，大声喧哗，坐在位置也不断地踢蒋鹏的靠背，他早就想发脾气了。“这种家长不管教，还得让恶人来磨。”蒋鹏说。两人到小区的时侯已经是晚上了，蒋父蒋母开门热情地迎接两人。“蒋妈蒋爸。”周芃喊着。“哎呀，可算到了，还没吃饭吧。”蒋母接过周芃的行李箱推进玄关。“蒋景行呢。”蒋鹏探头没看见屋里有他身影。“不需要你操心他。”蒋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他们带回来的水果，父子间的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蒋鹏今年十九岁，初中毕业在外面浪了一年，今年在上高三，俨然已经长成，一米八三的个子，比自已的父亲高出半个头。“快来吃饭，给你们留着呢。”蒋母瞪了一眼在给他们拿拖鞋的男人，岔开话题。小学周芃父母离婚，母亲觉得自已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好，父亲态度不明却在亲戚试探下表示没钱养她，两边没人要，好一段时间周芃都是住在蒋鹏家里。蒋父和周芃爸爸早些年关系好，两家来往密切，蒋鹏跟周芃也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周芃爸爸后来染上赌，蒋鹏妈妈不让两家来往，渐渐地关系就淡了。蒋鹏爸爸看周芃可怜，就不顾蒋鹏妈妈反对接到家里来。蒋鹏妈妈表面上说家里多了个人热闹，吃饭时却总是把素菜往她面前推，有时还念叨为了腾出周芃房间，东西都堆出来看起来很乱。这样的事太多了周芃有些已经记不清了，她像白纸上的墨点，在这里显得突兀又多余，不过只住了一年，一年后她就被接到外婆身边生活了。“哥，你们回来了啊。”蒋景行一张脸把屏幕占得记记的。“嗯，刚刚才到。”蒋鹏洗了澡此刻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那我就不走了，你们之前暑假不是都不回来的吗。”“周芃要回来办些事。”“好吧，不说我要准备出门了哈。”视频挂断后房间里陷入安静，蒋景行比蒋鹏小了五岁，蒋景行没出生之前他是家里的小霸王。可他出生之后就变了，家里所有的资源和关爱都偏向蒋景行，刚开始蒋鹏用发脾气表达不记，父母只当他是小孩不甚在意。后来蒋景行上学，处处表现地都比他这个哥哥优秀，愤怒和嫉妒被自我怀疑和自卑代替，他在这个家里就变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