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页）

两人眼眸对视，楚靖被谢霁川那眼中的死寂惊住。然纵使谢霁川做这一步，楚靖心头的痛苦与恨意仍消散不去，他别过脸，望向谢玄。谢玄叹了一口气，恢复帝王威严，冷下脸厉声道：“将永安王带走！”谢霁川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黯淡，如一个毫无魂魄的木偶。他抬起手阻止向他走来的人：“我再看她一眼。”所有人都停住脚步。谢霁川走到楚清歌灵柩前，用目光一寸一寸描绘那张其实早已刻在他心里的脸庞。9千年玄冰的冷意萦绕整个灵堂，可身着一身单薄衣衫的他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谢霁川想触碰她，看见自己满手的鲜血又收了回来。他不能弄脏了她。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就连最厌恶谢霁川的夏英在这一刻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似乎要将人湮灭的绝望孤寂。最后，他浓黑瞳仁微垂，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浅淡阴影，一言不发，脚步缓慢地向外走去，那步伐沉重地似用尽了全部力气。浑身鲜血侵染的他，只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脚印。刚走出将军府大门，他便直直倒下去。那之后，谢霁川生生烧了好几日，各种名贵惊人的珍惜药材如流水一般灌下去却丝毫不见好转。就连谢玄亦急得心悸上火，休朝数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霁川挺不过来时，谢霁川却在楚清歌出殡那日奇迹般睁开眼。楚清歌下葬这天，盛京城飘起了小雨，可街道上却依旧是站满了神情悲痛的人。唢呐声声悲凉，大把雪白的冥纸落了满城。谢霁川站在城楼上看着那盛大的送葬队伍，脸上无悲无喜。谁都有资格为楚清歌送葬，唯独他这个曾经的丈夫没有。直至天色暗下，所有人都散去，他却依然站在那里，如一尊精致的玉雕。夜已深，他终于转身时，所有看着他的人都悄无声息松了口气。回到永安王府，一袭清雅的身影看着他泫然欲泣。秦子依凄切道：“王爷！”她依然入了府，却不是侧妃，而是贱妾的身份。谢霁川看着秦子依那张脸，漠然的神情露出一丝残忍。他漫不经心地道：“我本想让你为王妃殉葬……”秦子依神色惊惶恐惧，几乎站立不稳。谢霁川又继续道：“可你骗了本王这么久，又偷了王妃这么多东西，这样似乎太便宜你。”想着谢霁川以往的情谊，秦子依强撑着想要再辩驳一番：“王爷，我……”谢霁川淡淡打断：“王妃受过的苦，你必要百倍千倍偿还，才配得上你这般精心谋划。”面前的人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谢霁川却看也不看，对着卢风道：“交给你了！”说完他疲惫至极似的离开。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南越王宫，一个烛火通明如白日的大殿内。几个身披僧袍，法相庄严的僧人口中传出悠远的声音。“时辰已到，魂归来兮！”内殿床榻上，一个长相与楚清歌一模一样的人倏地睁开双眼。半年后，南越王宫御花园。一名女子身着一袭华服坐在一个别致的亭台旁，看容貌正是楚清歌。距楚清歌醒来后已经过了半年有余。现在的她不叫楚清歌，而是南越国最受王上宠爱的嫡公主，名唤南词。当初她本以为自己魂消魄散，没想到竟会再次苏醒。还是在一个长相与自己一模一样，甚至名字也如此相似的人身上借尸还魂。南越是九州大地上最富饶神秘的国家之一，比之楚国亦不差。这里远离楚国，两国无甚交集。因为搞不清楚状况，起初的楚清歌并不敢说什么，只是沉默寡言地看着身边的人，从他们的话语中收集着自己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