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1页）

直到死，那香囊都被她妥帖地珍藏在怀中。谢霁川入寝后，楚清歌在一旁盯着他看了许久。睡着的谢霁川少了几分凌厉，那薄唇也不再吐出伤人话语。楚清歌轻声道：“当初你愿与我结发，是不是证明对我也曾有过怜惜。”她自然得不到答案……月华如水，楚清歌起身走到廊下。却见守在门外的卢风神色怜悯低声自语。“王妃，你若是知道你当初费尽心思求来的只是街边一个乞丐的头发，你该多难过。”楚清歌整个人蓦地僵住！尽管只是一缕幽魂，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月光冻成了冰。她的心似乎又开始密密麻麻疼起来，那疼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虫在不停啃噬。远胜当初心脏被利箭洞穿。没两日，谢霁川奉皇帝圣命前往东岳山为边疆战事祈福。东岳山下，楚清歌看见这熟悉的地方，感慨万千。谢霁川刚下马，便看见一对老夫妻相携，一步一跪，颤巍着往山上而去。他看了半晌，问一旁迎接的东岳观观主：“他们这是在作何？”观主轻声解释：“我东岳山有一条出名的传说，据说一跪一叩首，诚心跪完这万级台阶，所求之事便可实现。”“不过万级台阶跪下来可会要半条命，所以甚少有人能完成。”谢霁川蹙眉：“那他们为何还跪？”观主叹息一声：“这对老夫妻儿子上了战场，两人这是来求儿子平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谢霁川沉默片刻，内心隐隐触动。突然，观主身后一道童开口：“这算什么，五年前，有一个女子为求危在旦夕的心上人平安，在这万级阶梯上整整叩首了九遍。”“我看她那不是求神，是想以命换命。”卢风惊叹开口：“世间竟有如此痴情女子，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就连谢霁川亦忍不住停下脚步。那道童仰头回想片刻。身为故事中的主角，楚清歌遥遥望着万级阶梯，悲凉又苦涩地一笑。耳边传来卢风惊异的声音：“五年前，那不是爷您被叛徒偷袭误入西南密林，重伤垂危的时候吗？”楚清歌忍不住望向谢霁川，却见谢霁川面无表情地沉默良久。而后他眼眸暗沉地发出一声嘲讽。“子依不顾安危从死林里救出我，而她却只会做这些愚蠢的无用功，这就是区别。”楚清歌只感觉呼啸山风从自己几近破碎的魂体中穿过。席卷走了她最后一点温度。谢霁川跨步往台阶上走去，楚清歌只如一抹被牵引的幽魂，木然地跟随他往上而去。看着这一级一级仿佛没有尽头的台阶，楚清歌回想起自己当初来此跪拜时那焦急的心情。每跪一阶，她便祈愿一次谢霁川平安无恙，岁岁长安。现在想来，真是傻的可笑，蠢得可怜。楚清歌蓦地生出一丝悔意……如果那年跟哥哥回盛京述职，她没遇见谢霁川该多好。遇见他的那一刻，自己的生命就仿佛被谱成了一章残酷的乐曲。几日后，谢霁川祈福完毕回京。回程路上，楚清歌就见谢霁川从头到尾都冷着脸。似乎是从那日听见她的名字后，谢霁川就一直情绪不虞。楚清歌无力又认命般的想，这人已经到就连听见她的名字都恶心至此。1到了京郊门口，谢霁川本欲直接进城，却看见有许多人排了长队在领着什么东西。他随意抬眸一瞥，却在看到队伍尽头时眼眸凝住。冷声质问：“那里为何打着我永安王府的名号？”卢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连忙解释：“王妃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在城门口施粥布善。”楚清歌垂眸，心中涌起一丝欣慰。尽管她不在，王府的人却依旧按照她的吩咐没断了这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