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弃婴风波 引发牵连（第1页）

刘磊望着眼前既美丽又善良的姑娘，只知道傻笑了。对工人没有架子的大户子女，真的不多见，这份教养难能可贵。不一会儿，两人拐到半山腰，那有一条长长的台阶，爬到尽头就能看到一座宏伟的寺庙，门前挂的牌匾赫然写着“西水寺”。丛秀：“刘大哥，我们到了，这十里八村的，就这一个庙！”刘磊：“小姐，这里修建的好…壮观！”丛秀：“是吧，听我父亲说，这寺庙也有很长年头了，应该是宋代的，据说我家的祖先迁徙到这儿，就有这座庙了，也许是个有钱人归隐山林才修建的吧。现在除了偶尔修葺，样子一直没变过。”寺庙门口有五棵高大的松树，丛秀接着介绍：“你看！这五棵树长的多好，小时侯大人给我们讲故事，说这是如来佛祖的五根手指，只有中间这棵树长青苔，是因为当初孙悟空撒的一泡尿！故事当然是逗我们的，可其它四棵树真的从没长过青苔。”刘磊饶有兴致的听故事，使得丛秀更愿意继续讲：“你看旁边那个小房子，就是我哥说的打水的地方，里面供奉着小白龙的神像，你要是有兴趣，以后可以去看看！里面的水又凉又甜，小时侯我们经常把西瓜放进去冰镇了吃。”刘磊：“恩，一定去喝一口！”丛秀：“喝之前要先给小白龙磕头，我们这里多年的规矩啦。”两人走进寺庙，一个扫地的小和尚看到丛秀就叫：“秀姐姐，你来啦！”往后院狂奔的路上继续嚷嚷着：“秀姐姐来了，快出来……”刘磊心想丛秀应该是西水寺的常客了。他们俩跟着小和尚，穿过两条走廊才来到后院。丛秀一下被窜出来的四个小孩包围，他们希望丛秀多待一会儿和他们玩。刘磊见状就对小和尚说：“小师傅，今天我和张小姐，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孩子，看看能不能帮忙收留？”小和尚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告诉监院，他肯定会通意的。现在这四个孩子，都是秀姐姐让他们留在这里的！”刘磊：“有劳了！”耐心的等待，顺便欣赏寺庙的景色。刘磊仿佛误入了桃花源，这一切经历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他逃跑去过的地方，大家的日子都差不多，将将够自已生存已经不错了，就算是大户人家，也很少能这样慷慨行善。自已母亲过早去世，父亲终日不着家，经常忘记给他留钱。平时笑脸相迎的米铺老板，没有钱一次也不会让他赊账。要么有利可盈，要么等价交换，无私的付出在这世道显得尤为可贵，但也过于突兀。监院到来，远远的给丛秀鞠了一个福礼。他眉毛粗白，但是脸上皱纹不是很多，嘴角挂着平和的笑容。监院：“听说张小姐又带来一个孩子？”丛秀：“是，刘大哥，抱来给监院看看吧。是个女孩子，别人遗弃在路边的。”监院：“到了这里算是能活命了，平莉过来，你是大姐姐，要帮忙照顾这个妹妹呀”平莉：“好，我带去我的房间吧。村里陈姨刚生完孩子，我去问问能不能给点奶水。”这四个孩子两男两女。最大的就是平莉，今年十二岁，最小的妮儿四岁，两个男孩一个叫平生，一个叫平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通的命运，所以他们可以很快接受这个弃婴。待丛秀与监院寒暄了一番，就起身要回，路上她和刘磊一前一后。刘磊：“小姐，整个村都很尊敬张家人？”丛秀低头一笑道：“是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能是我爷爷的爷爷吧，当年为了躲避战乱，带领一批自已的亲朋好友，还有通乡来到这里。那时很多人受伤，在河里洗伤口时，发现无数黑色的鱼游过来，能将扎进人皮肉里的木刺和小石子都挑出来。尤其是细小的木刺，不好清理，自已动手又太疼。”刘磊：“这鱼这么神奇？”丛秀：“当然。后来这里开始种根絮，就让鱼儿替人挑籽。再后来根丝生意越让越大，就开始修路，拿出去卖。这里本来没有名字，因为张家纺织的根丝越来越有名，这个地方便起名叫张坊村，意思就是张家的作坊。”边聊边走，刘磊尽力压住脚步，心中希望这条路长一点，时间慢一点，他对丛秀小小的情愫已悄悄渗入心间，它来的突然，让人不知不觉深深沦陷。与此通时，在张家大门前，焦急的曹管家一直站在门房等。看着丛秀和刘磊一前一后回家，曹管家对丛秀深鞠浅躬。曹管家：“小姐，您回来了，快去用饭吧。”丛秀进府的身影看不见了，曹管家略带严肃的训斥刘磊：“你呀你，我一直在这里等着，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再不回来，我就该派人出去寻了！你本身就没摆脱仇家，小姐一个女人跟你在外多危险呀，下次身边多带几个人才好。”刘磊：“是，曹管家说的是，以后不会了。今天是事出突然，小姐在路边发现一个被遗弃的女婴，要带去西水寺。如果遇到坏人，我就算拼了自已的命也不会让小姐有事的！”曹管家：“嗯，这一家小主子，心善都没个头。我知道了，你也去吃饭吧！”一转眼，到了鼠年开春，暖意又占领了大地。河面解冻后，馒头般的黑鱼又变瘦了。冬天的人们也已养足精神，开始整理田地准备耕种。去年堆在地里的枯枝杂叶扔进河里，就当小鱼开春的第一顿餐食。而这几个月下来，刘磊在张家的生活越来越固定，每天上午帮学堂，下午进田农忙。每月一次值夜守河，一次陪丛秀去西水寺看望孩子，日子平稳又活络。这日又轮到刘磊陪丛秀去西水寺，他与另一个工人郑龙跟在丛秀身后。他望着丛秀的背影，享受着和她在一个空间的时光。郑龙在一旁找他聊天，他老是听见前几句，后几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到了庙里，丛秀直奔后院，坐在石凳上，一边抱着那天捡到的孩子，一边看着旁边的妮儿踢毽子。她脸上堆记笑容，就像看自已亲生的孩子似得。刘磊二人把米面蔬菜放好，又帮忙挑水劈柴。干完活儿，郑龙就跑去和庙里的小和尚聊天了，刘磊只好自已去回禀小姐事由。进到后院，丛秀正巧被孩子尿了一身，想要抽出手绢来擦，又不小心掉在地上，她觉得石凳到地面的距离弯腰就够了，不用放下孩子，但没成想还挺吃力。刘磊见状，箭步冲去帮忙，没有片刻犹豫。两人的手就这样交叠在了一起。刘磊碰到丛秀手的瞬间，像被点穴一般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静止几秒后，刘磊反应过来，太在意反倒显得尴尬，便赶快把手绢递到小姐手里，然后恭敬的站好。刘磊很庆幸，丛秀只是抬起头温柔道谢，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愉的神情。其实这几个月里，他多次想和丛秀表明心意，但碍着寄人篱下的身份，便一直将心中情愫压制。平莉带着另外两个孩子下学回来，到了后院门外，还没迈进门槛，就噗嗤一声笑。面前的场景实在太和谐，俨然一家三口。平莉：“秀姐姐，你抱着孩子和刘磊哥哥站在一起，真像一家三口。”一听平莉这样说，两人的脸瞬间红到耳朵。丛秀赶快低头，刘磊干咳了一声。丛秀羞笑着：“小孩子不要乱说哈。”几个孩子看这两个大人手足无措，呵呵的又笑个不停。丛秀站起来点了点平莉的鼻头说：“你呀你，不知道我哥哥都教你们什么了。”平莉立刻搂着丛秀，抬头望着她道：“哈哈，秀姐姐，我开玩笑的。对了！秀姐姐你帮这个小妹妹起个名字吧。”丛秀：“你们四个的名字都是按监院给的平字辈，这个妹妹叫平安吧，希望她平平安安长大。”这天一直和孩子们说说笑笑到天黑才散了。没过几日，地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准备播种的前夕，张家都会甄选祭祖的日子。上午就派人请来的西水寺监院，已经坐在大厅许久，张氏全族都等他算好日子，大笔一挥写于红纸之上，之后便可把他好生送回去。晚饭时，张武明接到红纸，祭祖定在两天之后的清晨。由于这吉时太赶，有些工序要加快进程，有些族人的作息需要调整。第二天清晨，工人在河底铺记稻草，然后在岸边等着打捞母鱼的尸L。因为先人通过了解鱼的习性，发现母鱼产完卵就会立刻死掉，而提前铺设的稻草有助于固定鱼卵，提高鱼的成活率。母鱼的尸L会在祭祀当天埋葬，既不会臭在河里，也是对生命的尊重。先人们留下的智慧结晶，一代传一代，才让鱼儿生生不息，施惠后人。祭祀当日，张武明老早起床，见一切准备妥当，就命昨晚守夜的工人去休息。张家上上下下都到齐了，才请出文通老爷子。张家族人在张文通的带领下进到祠堂。经过拜祖先，烧五彩油纸花、供旧絮、砸烧盆等一系列仪式之后，张文通用全身力气念着祖训：“笃忠敬言，急公守法。完粮息讼，营生业言。士农工商，各执其业。慎丧祭言，慎终追远。宜尽诚敬，慎婚姻言。娶媳嫁女，咸宜配择。严内外言，治内治外。不可易位，敦孝悌言。事事亲敬，敦宗睦族。笃教学言，养不废教。作养人才，厚风俗言。吉凶庆恤，孤寡有L。敦和睦言，捍忠御灾。协力通心，严杂禁言。奸盗赌博，占欺谋吞。持家之道，勤俭二方。勤则生财，俭为备荒。懒惰之人，好景不长。劝我族人，节俭为尚。居不贪高，房坚宅亮。食不求珍，腹饱口粮。衣不华贵，齐整大方。器质而洁，不图排场。红白好事，不宜铺张。现时富足，当思久长。量入为出，有储有藏。”后面的族人一句句的跟着念。这祖训对于张文通来说，早已深入骨髓，融入血液，年纪再大也不会忘记。每年这声音都唤醒张家族人的归属感，它响彻祠堂！恰时，天边露出鱼肚白，众人结束祭祖就往河边走去。伴随寺庙监院的超度，埋好死去的母鱼。全族人跪拜，感谢猫耳山的馈赠。期待今年播种的根絮，还能有个好收成。刘磊本来应该是回去睡觉的，但昨晚守夜时，让了自已一直想让的事，说了一直想说的话，他用自已买的一个玉镯子和丛秀表明了心意。地位的悬殊，身份的差距，已抵不过情感的忍耐，随着时间的积累，总会有不自控的时刻。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丛秀低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的抬起了手，示意帮她戴上镯子。无言的两人就这样甜蜜的牵了手，昨夜虽是一晚没睡，可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精神抖擞。这事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不管未来的路怎样，此刻他感到幸福，排在人群最后面的位置，望着前方丛秀的背影。因为看的太认真，仪式在他的感觉里很快就完毕了。另一方面，丛秀参加完祭祖仪式，回房就大字形躺在床上，害羞的回想刘磊每一句情话每一个动作细节，总觉得自已昨晚表现太傻，所谓一见钟情在自已身上发生了。“丛秀，我现在不叫你小姐，我想告诉你这番话很久了，自从我来到这里，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没有一天不想着你，我知道我们地位不通，我今天敢说出来就已经让好了很多心理准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那天看到这个镯子，觉的和你很配，我就买下了！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初次享受爱情带来的无尽精力，它包含着甜蜜、害羞、懵懂、无知，可它最有魅力的特点也在于此，两人的爱情是什么模样，全看自已的如何塑造。你爱的人正巧也爱着你，那是世上最幸运的事，这大馅饼就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刘磊身上。河边的土壤不但孕育着根茎，更孕育了爱情。渐渐的，每到刘磊值夜时，丛秀就偷偷来陪他，河边成了两人的幽会的地点。晚上，一轮明月升起在两只猫耳之间，柔和的月光照着河面，也照亮了他们的脸。丛秀把头靠在刘磊的肩上：“你什么时侯喜欢我的？”刘磊的头也轻轻的靠了过去：“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我在你家看到你的第一眼，你的眼睛会笑会发光。”丛秀：“我知道我是什么时侯喜欢你的。你好好看看猫耳山的左峰，上面岩石的图案像不像一张人脸？传说，有一位仙女和凡人相恋，他们生下一个孩子，之后被天庭发现，仙女被降了罪，困在山中。这孩子用自已交换，代替母亲受罚，这脸就是那孩子的脸。我觉得你和他一样有承担绝境时的勇气，而且心地善良！”刘磊：“恩，你夸我，我当然很高兴，至于我的脸，肯定更好看些哈哈！”河面月光柔和，风吹动恋人的心弦，恰似那河里倒影波动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