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陆家乃钟鸣鼎食之家，与宋家可谓是二分广陵，两家若能结亲，也是件好事。“祖母发了话，孙儿自当去。只是孙儿的婚事，怕是孙儿自己也做不了主。”宋长霖将栗子糕切成小块，插上了竹签，递到了宋老夫人面前。“婚姻大事，急不得。”“得得得，你们大了，我一个老太婆，可管不住你们了。”宋老夫人吃了口糕，语气中满是无奈，她知宋长霖回广陵定是另有缘由。何况她家孙儿是圣人钦点的探花郎，就算是辞了官，那也自有出头日，这么一想，谁家高门显贵的女儿娶不得？哎，可她年纪大了，膝下却连个重孙都没有，实在是眼馋。她不就是想抱个重孙嘛！宋长霖陪着祖母闲聊了一会儿，又哄着宋老夫人喝了药，正准备要走时，却听到了一句“老夫人，七公子来了。”门外有人来报。宋长霖眉头轻皱，未曾言语。宋老夫人借着喝茶的功夫，看了眼他，见其无话，而后道：“进来吧。”“乡试在即，你闲在家中无事，也帮着看顾些弟弟们，这宋家终究不能只靠你一人。”宋家子嗣虽多，但实在是没几个顶用的。世家想要枝叶繁盛，这根就要扎得深，扎得多。一语毕，屋外已来了人。“孙儿给祖母请安了。”宋长岚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全无刚才见崔娇月时的欢喜模样，如今是真被说中了，他刚被母亲训斥了一顿，就被赶来了老夫人的院子听教诲。等到宋长岚进了门，宋老夫人打开了话头，“长岚啊，来得正好。今年的乡试，你也下个场。不求个名次，就当是历练也好。”这事，宋长岚刚知晓了。这乡试的名额是大夫人特地求来的。“是，孙儿必当尽力，不负祖母期望。”说罢，宋老夫人又点道：“正巧这探花郎回来了，你也多跟着二哥学学。兄弟之间，平日里多些走动是应该的。”听到此话，宋长岚更是心下不甘，凭何只单点他一人？六哥、八弟、九弟，他们怎就不来？但在宋老夫人面前，他只得陪着笑脸，答道：“那是自然。只是弟弟愚钝，还望二哥不嫌弃得好。”“无妨。”宋长霖回了一句，冷淡至极。不过，既是接下了这活，那必然是要做好的。谈话间，宋长霖先简单考校了几道经书里的注解之题，然而宋长岚往日最不喜背书，哪里能记得？磕磕巴巴，一个都未曾答对。“孺子，难教也。”这一句话，让宋长岚羞红了脸面，恨不得在祖母面前找个地缝钻进去。“难教，那就好好教。”宋老夫人打了个哈气，她这把老骨头是管不动了。“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宋长岚终于松了口气，与宋长霖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刚分开走了几步路，一个书童急匆匆跑到了宋长岚身前：“公子，可还去看崔姑娘？”“不去，不去了。”今日晦气，宋长岚哪儿都不想去。崔姑娘？原是将心思都放在了女子身上，难怪一问三不知。男女之间，本应多有避讳才是。如何，就让人记挂上了？宋长霖暗自摇头，连带对崔姑娘也起了不喜。他十二岁入京赴考，那时宋府似乎还未有这个崔姑娘，怕又是一个来打秋风的女子。只这一点，与什么王家、柳家都一样。若是日后撞见了，躲着些便是。再说这雨，怕是要下整夜了。回了宋长霖的听竹院，日头还未曾下去。正好还有封书信要寄给京城里的父亲，他虽辞官，却不能随意疏忽了京城之事。唯恐牵一发，而动全身。纸币铺开，一侧的白芍正研着磨，嘴里却莫名嘟囔了一句：“湿了发，溜了肩，别是等着公子撑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