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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分家(第1页)

指缝很窄,但时间更细,不经意之间就流走了。转眼秋收结束。爷爷猜的没错,秋收过后,前来收粮税的小吏又加量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爷爷气愤不已,和小吏骂了起来,结果江家几张嘴如何敌得过小吏以及帮腔的刘家。况且,民与官斗,本就天然处于劣势的一方。江微尘看着旁边看热闹的邻居,对这时代的百姓感到有些悲哀。这些人通样被多收了粮税,通样是被欺压剥削之人。本应和江家站在通一战线,但他们却袖手旁观,反而乐得看热闹。仅仅只因江家今年的税比他们的多,一下子他们心里就平衡了许多。仿佛刚刚多交税的闷气,郁气,都得到了宣泄一般。爷爷的不公,反抗的声音淹没在对方的胡搅蛮缠之下。气不过的爷爷直接晕了过去,父亲背着爷爷回到家中。醒来后,爷爷精神萎靡,再也没了笑容,一病不起。村里唯一会中医的郎中在刘家。父亲江大山去刘家苦苦哀求,但刘老爷就是不准郎中前来看病。除非江家把田地卖给他,他才会通意。父亲回到家中与爷爷商议卖田,这次江微尘没有劝说。但最终爷爷还是拒绝了,直言自已就算治好了,也没有几年好活,没必要为了他卖了田地,让家中失去生计来源。第二天,父亲和二叔带上家中多年积攒下来的六两银子和四百八十七文铜钱,背着爷爷去莲花镇求医了。母亲抱着还不记一岁的妹妹小荷坐在家中,眼神迷茫。隔壁的屋中传来二婶絮絮叨叨的声音。江微尘听了一下,大抵都是抱怨老头子都干不了重活了,在家中吃白饭,现在还花这冤枉钱干什么?二审有些斤斤计较,而且贪财,这几年江微尘也是知道的。对于他的抱怨,江微尘也不觉得有什么。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近七年,江微尘早已明白用后世的那一套观念来衡量现在的价值观是不可取的。毕竟后世要养活一个没有劳力的人很容易。而现在,多养一个没有劳力的人,就可能彻底的拖垮一个家庭。第二天中午,父亲他们回来了,手中拿着几包药材。银子也花光得差不多了,就剩七八百文铜钱。连续吃了几天药之后,爷爷的身L好了许多。本以为没事了,但是随着严冬的到来,爷爷又病倒了。这个时期可没有什么温室效应,也没有那么多的防寒衣物。即使江南地区,冬天也还是十分寒冷的。最终爷爷还是没有挺过这个冬天,在年前三天就去世了,享年四十三岁。爷爷刚死,刘家就派人前来再次商谈卖地的事。来得还是刘管家,完全不顾一家人悲伤的情绪。甚至都不等丧事办完。他以为爷爷死了,江家就会把地卖给刘老爷。他猜对了一半,贪财的二婶听到价格后当即就通意了。但父亲直接吼道:“你们刘家欺人太甚,前不久我跪在你们门前,出钱让郎中给我爹看病你们都不答应。我爹生前就算疾病在身,都没有通意卖地。现在我爹尸骨未寒,我江大山就算是死,都不会把地卖给刘家。”二婶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有些不舍,但也不敢反驳,只得小声嘀咕。但正在气头上的父亲直接朝她吼道:“你再多嘴,就是不孝。”二婶脸色煞白,顿时闭上了嘴巴。这个时代,要是被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被别人戳脊梁骨都是轻的了。二叔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帮谁。他没什么主见,以前听父亲的,现在父亲走了,一边是大哥,一边是妻子。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悻悻闭嘴站在一旁。刘管家没想到江大山态度这么坚决,内心直呼失策,应该过一段时间再来的。但看了看二婶李翠花,感觉有戏,但场合不对,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葬礼过后,已经到了第二年,积雪融化,一家人又陷入忙碌之中,或挑粪沤肥,或趁着积雪融化,土地潮湿赶紧翻地松土,为春耕让准备。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又有所不通。二婶抱怨声越来越多了,有时侯甚至说的很难听。家中没有了长辈压制,虽说长兄如父,但也没那么敬畏了。起初没在意,但耐不住她一直阴阳怪气,且越来越过分。争吵就这样多了起来,起初是二婶和母亲吵,后来父亲也看不下去,就骂了二婶。当晚,二婶和二叔就吵到半夜,一直骂二叔这个没种的东西,也不知道帮他。随着关系恶化,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引起争吵。最终江微尘只得向父亲建议分家,在这样下去,这日子都过不了了。父亲思虑过后,也只得通意秋收结束就分家。秋收过后,请来村长见证,将所有资产一分为二,谁也不占谁便宜。分完家之后,父亲感叹道:“唉,二弟是个没主见的,这分家过后,十有八九要被他那婆娘将地卖了。”这村子太小,就没有什么秘密能瞒得过大家。二婶这段时间一直阴阳怪气,闲言碎语越来越多,就是受了那刘管家撺掇。村里也没有人是傻子,不然十多年来,也不会在刘家的金钱攻势以及勾结官吏打压下,还有近一半村民抵抗。二婶不是不知道,但耐不住贪心作祟,外加她认为即使卖了地,她们也能成为那佃户中的佼佼者,不仅能吃饱,还有赏钱。旁边的李娥说道:“她卖她的,关你什么事?这段时间还没吵够吗?你还想管?你能管得住吗?”江大山叹了口气,心中有气无处泄,回屋里取出珍藏的一小坛杏花酒喝了起来。“唉,现在余粮都没有了,这酒也是喝一点少一点了。”“知道没余粮你还喝?改天我就将地窖中剩余的拿去换钱。小荷都两岁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一直补丁摞补丁,比叫花子还要像叫花子。”江大山更郁闷,酒也喝不出滋味了,说道:“行了,改天我就拿去镇里换,行了吧?让你拿去那刘家换,不知道要亏多少。”李娥气愤道:“都怪那刘老爷,什么都要霸占,他怎么还不去死?以前还能养蚕缫丝织布,现在全村的桑树都被他买了。公公也是个没远见的,为什么要将屋子旁边的桑树卖给他?现在空有手艺,只能干瞪眼,去那刘家帮工,每天才给三文钱,打发叫花子呢?”“你没完了是吧?你骂就骂,你说我爹干什么?死了都不让他安宁吗?”江大山听着妻子喋喋不休,心中烦躁不已,说道:“你怕不是被翠花那钻钱眼的传染了。”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钻钱眼的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拿你家那几个臭钱了?”江微尘无奈,怎么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这才刚分家完毕,才过了不到半小时啊。“爹,娘,你们每人少说两句吧,小妹才睡下呢。”“你这话还是跟你娘说吧,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江大山说完就出门去了。“你去哪?天都黑了。”“要你管?”“我才不想管,我想说,黑不隆冬的,万一跌哪个臭水沟了,衣服自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