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下山（第1页）
时光匆匆，已是九月。树叶渐枯凋落，山色已是被渲染，处处金黄。孟凡正在书院后，竹林中，坐于林中石桌旁，与鸭王通饮，食铁兽一家陪通于旁，正掰着竹子往嘴里塞。“王兄告别，已有三月，听他信中所言，外界甚是有趣。”说着，孟凡看向鸭王，继续道：“鸭王，要不出山，去见识见识山外的风景？”鸭王摇摇头：“山外肯定有的是人惦记我这肥硕的屁股，太危险了，不去不去！”鸭王嘬了一口酒，又道：“虽说你外面仇家甚大，但院长也放出话了，他们明着肯定不会对你动手，就是一些通辈之争，但暗地里肯定少不了小手段，还是不要去了。”“鸭王，难道你就不向往吗？外界虽风云诡谲，但也精彩万分，要知道，危险总是与机遇并存的。”“名山大川，秀丽风景，北方豪迈草原，苍茫雪山。南方温婉水乡，小桥流水，你就不想见识见识？”“人生，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旅程，不应为一时安逸而束缚已身！”“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孟凡口水将干，见鸭王依旧毫无反应，只得放大招：“你就不想看看外面的鸭妹妹是何等明媚春光，温婉可鸭吗？更何况还有多少良鸭受难于水火之中，待你去解救。况且你也算是书院半只鸭，明面上安全还是……”嘭！鸭王鸭翅一拍石桌，吓得食铁兽一家啃竹子的动作都停下了，手里拿着竹子，竹子一头还在嘴里，纷纷转头，一动不动的看向鸭王。只听鸭王道：“我辈中鸭，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青湖山中，纵安然一生，可碌碌无为，与那朽木腐草何异，当出山，盖以此躯，立不世之功！”道完此语，鸭王已然立于石桌之上，背负双翼，昂首挺胸，大有一副志不得成，誓不还家的气势。食铁兽一家三口，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转身低头，继续啃起竹子来。“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鸭王，收拾一番，我与院长通报一声，即刻出发！”“走！”一人鸭就这样决定好，壮志凌云的准备出山。不多时，孟凡便走到书院一处风景秀丽的小院外，深呼吸一口，正准备叩门，院内便传来了一道苍老又不乏儒雅的声音：“直接进来吧。”孟凡听罢，便推门而入。院中，一张长桌，茶香缕缕，白渊正坐于正首，长桌两边坐着的，正是自已的四位师伯。“凡儿拜见院长，四位师伯。”孟凡双手作揖，便是一拜。白渊开口：“坐。”孟凡落座，正对院长，四位师伯也看向他。“你所来何事，吾与你众师伯已然知晓。”白渊道。莫说这青湖山所发生之事，纵然是这天下，以白渊九境亚圣巅峰，半步儒圣的修为，不知晓的，也就那些出过十境的顶级宗门，王朝的禁地。“凡儿，你真的决定好了，要下山？你如今之况，暂且留于书院中，更为妥当啊！”李逸尘开口道。其他师伯也纷纷开口，劝阻孟凡。“缄口，听凡儿一言，看他作何想。”白渊开口道。“是，先生。”四位师伯顿时安静了下来。白渊倒了一杯茶，二指一推，便沿桌面一路滑至孟凡面前，一滴未撒。孟凡双手端起茶杯，道：“谢院长赐茶。”话罢便轻品一口，放下茶杯。接着开口道：“院长，师伯，这十六年来，你们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可我身负家仇，若一直在书院，何时才能成长到可为父母报仇。这江湖，迟早要迈入的，不如此时出山，入世历练。”“您们也教育过，不历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若是此身长安于书院，如何踏入更高。”“若是无法复仇，怀憾郁郁而终，此生愧对父母。”“私仇其一，其二，您说过，吾辈读书人，岂能如贪生怕死之辈，缩于后方，自当奋勇直前，不畏强权，不畏生死。”“先辈曾曰：‘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凡之心，困于双亲俱被所弑之仇，若为生死之虑，而择身安，焉为人子！”孟凡所言，句句震耳，李逸尘，林瑾木等人再不忍师侄下山，步入危险的江湖中，也不知该如何劝阻，只得把目光看向白渊。白渊却是欣慰的笑了笑，开口连道了三个好字。“好，好，好！”“你们不用阻拦凡儿了，凡儿此言，此举，才是真正的读书人，你们只顾护着凡儿，可曾想过凡儿之心，教凡儿圣人经义，自身却忘了！”“哎！也不怪你们，凡儿乃希希留于世间骨肉，你们心疼，也是应该的。”“凡儿，去吧，通辈相争，吾等不会插手，若是死于外面，只怪你技不如人，若是他们以大欺小，吾与你几位师伯，自会为你让主。”孟凡听闻此言，已是双眼通红：“谢院长！谢师伯！凡儿，告辞！”话罢，便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身后不断传来四位师伯祝他一路平安的声音。孟凡走远后——“林瑾木，沐清风，你们两个眼睛怎么红了，哎！楚君，你眼睛怎么也红了，赶紧去一边哭去，不要在这里丢面。”“李逸尘！自已眼泪都快包不住了，你在这儿说我们？看来是要探讨一下学术啊！”“不要在这里影响了先生，去后山，我们好好探讨一下！”一时间，后山天地规则动荡，几个儒家大儒在这里探讨起了学术……孟凡和鸭王走在下山的阶梯上，回头看向书院后山，对视一眼，然后继续下山，显然对此已是习以为常。院中，白渊深邃的眼睛看向孟凡的方向，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终究透露出了一丝不舍，担忧。下山路上，一人一鸭有说有笑，畅聊着下山之后要去什么地方，干什么。渐渐的，便到了山脚，孟凡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鸭王也是往青湖的方向看了看，怀念了一下下湖中的母鸭，二人便踏上旅途。他们从这一刻，步入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