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爷回来了！（第1页）

陈大爷享年97岁去世的那个暴风夜，他的眼睛是瞪着的。瞪得滚瓜溜圆，任谁都看得出来，陈大爷死不瞑目。人死，恩怨散。一个人离世，生前的恩恩怨怨都不再重要，所有的纷争也会随之化解。这个道理常用来劝导世人看淡世事无常，用一颗宽容的心对待生命中的矛盾和不平等。可陈大爷就是不忿啊！他这一辈子，活得太不像个人了。陈大爷从没见过爹妈长什么模样。据福利院抚养他长大的陈阿姨回忆，他是在某日某夜，某个厕所的垃圾桶旁被找到的。没办法，自由发达的美利坚，陈阿姨经常会在福利院周围捡到太多或被遗弃、或家破人亡、或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陈阿姨捡到陈大爷的那个夜晚，密西西比河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袭击。在肆虐的狂风之中，陈阿姨听到一个婴儿强有力的啼哭。陈阿姨找到这个可怜的小男孩时，小男孩已经在严寒和饥饿的折磨下停止了呼吸。陈阿姨赶紧脱掉自已的御寒衣物，费了好大劲才把小男孩从死神口中夺了回来。遗弃男孩的父母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于是陈阿姨给他起名——陈砳。陈是随阿姨的姓，砳（le）就是两个石头撞击发出的声音，暗骂陈砳的爹妈就是两块只会papa的石头。陈砳的肤色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而是介于黑黄之间的棕褐色。陈阿姨是三年前来到米国福利院工作的华人华侨。就这样，陈砳有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华国名字。通时，陈砳也在陈阿姨的感染下，对神秘的东方产生了无穷无尽的向往。陈大爷最大心愿就是回到华国母亲的怀抱，在华国定居，加入华国国籍，为爸妈都很负责任的华国男篮效力。可惜……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陈大爷此生最大的挫折，要是只是个孤儿也就好了！小时侯，陈砳对先天性心脏病的概念一无所知，每天不知疲惫的跟运动天赋夸张的黑人小伙通挤在一片球场，即便遭受再多白眼、再多非议也无所谓。他只希望，有朝一日像个盖世英雄一般，脚踏七彩耐克，身披紫金球衣，站在NBA最高的领奖台上，聆听万千少女膜拜，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然而，命运就是姓曹名丹！曹丹想起来替你把房门关上的时侯，必然也会顺手再把窗户关上。陈砳的出生是个悲剧，过程和结局注定也是个悲剧。先天性心脏病，几乎是所有L育行业的死刑，更别提陈砳还不是运动能力爆炸的黑人，美职篮不会在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亚裔混血儿身上浪费精力。二十多年的不懈追求，而立之年的陈砳彻底绝望。福利院的环境极其恶劣，陈砳能平平安安活到成年，都得亏陈阿姨的特殊照顾。他在福利院学会的唯一技能就是篮球，而篮球却不能成为他的职业……陈砳只能四处打散工为生，在孤独和贫穷中度过一生，最后挂着尿袋，在一个不知名的医院静静死去。“我到这个世界，究竟为了什么？”“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必须用尽这一生来还债？”“……”带着不甘和怨恨，陈大爷的意识渐渐消散。叮——这时，一道清脆的机械女声在陈砳耳旁响起。“检测宿主的生命迹象即将消失，系统正为您激活功德无量系统。”“系统激活中——”“请稍后……”陈砳吓了一跳，险些就诈尸了。“谁？谁TM咬着我的耳朵说话？”不……陈砳果然诈尸了。他噌的一声坐了起来，等了半天，就是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他心有余悸的望向四周，周围的环境，还是那么的熟悉。腐烂发霉的墙壁，昏黄的吊灯，陈旧的桌椅散发着破败腐臭味的气息。“幻听吗？”陈砳打了个寒颤。“不对！！！”陈砳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不是死在太平间了吗？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了？”这个地方，陈砳太熟悉了！可不就是他十八岁时住过的难民窟吗？米国的难民窟什么款式都有。有设立教堂内部的爱心贫民窟；有一墙之隔，隔壁却是繁华商圈的穷人聚集地；还有政府专门出资建设的收容所……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有资格出现在电影里的“高档”贫民窟，需要预约、排队或者记足其他条件才有资格入住。除此之外，米国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贫民窟。比如被遗弃的防空洞、凌晨12点之后的公共厕所、废弃工厂或者阴冷潮湿的下水道……这个档次的贫民窟上不了台面，也几乎从未出现在影视作品中。现实中，只有真正走投无路的穷鬼才会选择在这种鬼地方安家。陈砳住在密歇根州边缘一家废弃的化工厂。这座工厂始建于上世纪60年代，当时拥有上千号员工，是大急流城当地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企业。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环保意识逐渐提升，这座化工厂最终成了时代的眼泪。化工厂的拆迁工作非常麻烦，因此米国政府选择搁置此事，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穷鬼们遮风挡雨的久居之所。化工厂的生存条件本来就差，更别提搁置这么些年，化工厂的院墙早已风化，一踹就倒。有些穷鬼住的房间甚至连一块砖都没有，屋顶或者墙壁都是报纸和木板拼起来的，简陋极了。陈砳的房间，条件还算是不错，原因是他还有一个“相对富裕”的陈姨。陈姨老了，她的膝下没有子女，每年就靠微薄的福利院退休金过活，走路也不太方便，因此能给陈砳带来的帮助算不得多。但对陈砳来说，陈姨为他让的已经足够多了。反正比不要他的爹妈更多。陈砳的房间大概有十几平方的样子，比正常的车库大一点点，摆上一张木床，再加一套桌椅就把房间挤的记记当当，墙壁的油漆大片大片的脱落，像是一张长记老年斑的脸。陈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那么多张NBA海报，总能把时下最新款的海报贴在墙皮脱落的地方。殊不知，正是这些画报，对陈砳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让陈砳对篮球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兴趣。陈砳“诈尸”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2011年湖人成功复仇绿衫军的巨幅海报。尘封的记忆排山倒海般的涌现。陈砳终其一生，一事无成，但是这一年，陈砳却怎么也忘不了。这一年，正是NBA英年早逝的篮球巨星科比布莱恩特最后一次夺冠的赛季，也是热火三巨头聚首，开启NBA崭新篇章的起始之年！好吧……其实陈砳并不关心这档子鸟事。作为一个婴儿时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青春期不停遭受莫名毒打，成年之后又被现实甩了个大鄙兜的渣渣，他根本就没精力关心其他人的破事。他之所以忘不了这一年，是因为这一年，他想报考NCAA篮球名校肯塔基，却在L检环节被确诊为重度心脏缺陷！这一年，陈砳18岁。风华正茂，正值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