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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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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好…?(第1页)

国庆安城连下了四天大雨,气温随着冰冷的雨降了几度,但空气中还充斥着热感。天很闷,人流之间涌着股热流,燥热推着姜谣小跑着冲出站。临近深夜,站外招揽生意的大叔大妈不减反增。地砖不齐整,行李箱叮了哐啷地刮地,闹闹哄哄的。“哎!小帅哥!”粗眉大叔眼观六路揪中人群中行李最多的人,赶忙去留客,“来咱家温暖酒店看看呗!我家店附近啥都有!”大叔手上拿着一沓传单,拖鞋啪啪地拍地追人。姜谣没跑掉,拎着大包小件边摇头边往出租车的方向走。“什么早餐晚餐烧烤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家店附近没有的!”粗眉大叔把自已这辈子会说的拉客话通通吐露出来,边说着还不忙招呼左边路过的,恨不得把所有准备中转的一并塞包里兜回去。姜谣招呼出租师傅开后备箱,往里放东西,“嘭”的一声又关上后备箱,抹了抹额上的汗:“大叔,我有地方去。”大叔的褶子瞬间连片,拧在一起:“你要去哪儿?”真挚的眼神像抛妻弃子中的妻或子一样。下一句像是要说“你真舍得走吗?”“姜谣之家。”大叔细想了下确定以及肯定安城没这么个地方:“那地儿有名吗?我咋没听过?”“我家。”大叔:“……”-后背挨到靠椅时姜谣才彻底放松下来,这几日跨市行程给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喘了两口气拿出手机看直播,屏幕里足球横行。姜谣在座位上激动,球怎么飞跃他心怎么飞。——叮铃铃铃铃。上方一闪,姜谣指尖一滑。“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陈颂的声音。“嗯,快到家了。”姜谣说。“咋样啊那房?”陈颂键盘敲地啪啪响,旁边时不时还有方程式传来。“还行,房挂了,”姜谣舒出口气,“东西全搬回来了。”“搬回来了?”陈颂声音猛地放大,听着是把游戏声关了,“卖了不行吗?”姜谣耳朵远离了扬声器,接着说:“里面不少我妈的东西,就都带回来了。”“哦……终于赢啦!!!!”陈颂大喊。“傻逼……”嘟嘟嘟。这一声没给姜谣耳膜喊坏,听这激动程度指定没赢过几把。电话一挂车顶就传来嘶啦声,姜谣往外头探了眼,是柳条刮的。外头略过的树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滴尚未落下,车一擦过水滴就四处乱溅成花。第三次传来嘶啦声时姜谣发觉冷了,他一抬头司机师傅就领会的调高了空调。接着师傅往副驾望去,笑了一声:“国庆这雨啊下个没完,可冷了!”确实不常见,安城是个雨少的城市,是天气预报都说下雨最后只会刮阵风的地方。“就是,下太久了。”姜谣盯着屏幕接话。姜谣一接话师傅闸门就打开了,开始娓娓道来:“你们年轻人最不爱多穿,但还得多穿,不然得老寒腿!”“嗯嗯嗯…”司机看姜谣没什么兴致倒也不扫兴,稍微瞄了眼屏幕,乐道:“我知道这两个队,你喜欢哪个?”姜谣兴致来了,偏头道:“北京队的硕良,很有潜力。”“哦哦是吧!”司机说,“他呀确实有潜力,从小也努力,是吧!”姜谣知道司机指定是胡诌的,嗯了两声算回应。接着他顺着瞄了眼司机脚踝,漏出的红秋裤格外扎眼。师傅捕捉到姜谣的眼神,说着右手往后翻,“唰”地一下抽出条跟他通款、独立包装的新秋裤,脸上笑盈盈的:“来小伙子,拿上穿,年轻人得多穿!”姜谣瞳孔一下被这红色占据,又往后座瞧,十几条红色秋裤在纸壳袋里躺着,看样子是刚从商场买回来的。本命年?这得是三世通堂都本命年。“不不,”姜谣驾驭不了这正红色,极力抗拒着,“不用了师傅。”-一路上司机笑嘻嘻地说了不少话,姜谣挑着接,因为饿,没啥力气说话了。到家后他把行李东倒西歪一并塞进了左边的卧室。楼下定点儿的饭香又窜了上来,姜谣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他利索地锁上门出去找饭店。风吹树摆,他在路上点了根烟,烟随着风往脸上迎。他神经地跟风讲了两句道理,抖了抖烟灰。——嘭!镜框比姜谣还慌乱,率先嘭地落地。即使周围没亮度姜谣也能感受到自已面前一个人擦过。不偏不倚坠在他跟前。什么情况……!地上灰蒙蒙,肉L落地扬起来不小的灰,有些呛人。银灰色的烟灰啪嗒啪嗒地落下,随即在空中被卷走。姜谣退后了几步,犹豫了好几次才低头看。表情是看不清了,鲜艳的血渍反正是没有。他松了口气,脑中血肉模糊的景象没发生。他把烟在手旁垃圾桶盖上摁灭,塞了进去。“你好……?”怎么扶?手?脑袋?直接抓起来?万一骨折了不能动?就在姜谣准备一把捞人的时侯地上的人动了。远处店铺一点朦胧光线映在她脸上,姜谣看见她嘴唇动了动:“你好,扶我一下。”靠!!!!!!“!!!”应景卷来一阵凉风,把这六个字裹到姜谣耳边。人落地时姜谣还没觉得这么瘆人,听到这六个字后他腿比脑子先动,拔腿就跑。跑到一个自认为安全地带的地方才停下,尝试着给脑子重新连接一番。思想斗争盖不过脚步声,姜谣抬头看,从斜对面五金店铺跌跌撞撞冲出来个高个子少年。高个子迈着腿极速飞奔,扶起地上那位,嘴里说着什么。姜谣站在十几米外观察着两道黑影,能听到最大的一声别闹了。又刮来一阵凉风,姜谣搓了搓胳膊转身走。到家后他才想起出去的目的,肚子还在咕噜咕噜地响。姜谣家冰箱插电都浪费,他从来不买东西往里放,要吃啥都是现买现解决。所以里头现在只有几瓶奶和番茄酱,没什么能吃的。他果断拿出手机点了外卖,然后进卧室。乱七八糟一堆卷子趴在桌上,不过多半第一天假期就抄完了。他把剩余的白色问人要完答案,填记后也九点多了。关了台灯他往客厅走,刚打开外卖盒就听见侧卧‘咚’地一声,似是瓶子,还咕噜咕噜滚了很远。姜谣当即放下筷子去一探究竟。他推开左边的卧室门,熟练摸开门右边的开关,灯一开棕木地板就亮堂的反光。床跟前两包物件躺着,姜谣扫了眼,视线可及之处并没有咕噜声的源头,于是又往床底看。费劲够出个熟悉的许愿瓶,姜谣把瓶子上的灰抹了抹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床头柜上的相框被关抽屉的动作带的动了动,姜谣忙扶稳。相框里的女人一如既往的鲜妍年轻,在看镜头笑。“妈…”姜谣往展开的被子上一坐,“姜升还有点良心,您的东西都没扔。”两句话的空隙后他低着头接着说:“我可把房子卖了,您别怪我。”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没营养的话,直到他觉得自已话多了些才停下。吃外卖时那面都凉了不少,不过离坨还差一步,他风速吃完休息。凌晨三点。周围黑漆漆,由针孔般大小的黑洞逐渐扩散,直到四周透不进一丝光芒。姜谣不停地摸,试图扒住些可靠的物品得个安慰。陡然间世界白花花一片,周围不断地传来异响。“!!!”姜谣惊坐起,曲着身子捂住了汗涔涔的额头。“我靠…”姜谣基本没让过噩梦,梦都少,但这会儿的的确确是反复想起那句“你好,扶我一下”。快天亮他才勉强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