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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仗义军汉(第1页)

爹爹走了,荷香像掉了魂似的,一连几天失了神采。这天深夜,荷香画完最后一件瓷器,原本精神恍惚的她,早已困极了。没注意,一伸腿,把旁边白天工匠门画好的瓷坯碰坏了,跟着滚落了好几个。荷香慌了神,赶快爬起来,不想动作太急,绊着了一根包装草绳,只听“哗啦”一声,一堆瓷器坍了下来,砸在了脚上。惊叫声伴着瓷器的清脆声,惊动了老板两口子,披着衣服跑过来一看,十分震怒。老板娘顺手操起一个鸡毛掸子辟头盖脸就打:“好你个死丫头!你赔我瓷器!你赔我瓷器!”  可怜的荷香,脚被摔破的瓷器压住了,钻心的疼痛使她跑没法跑,躲没法躲,凄励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雷老板早跑掉了,老板娘却不停气,鸡毛掸子像雨点般落到荷香身上,嘴里还骂着:“叫你画!我叫你画!”  “救命啊!救命啊!”荷香嘶心裂肺地地尖叫着。  正巧,雷家瓷店斜对面,有一家茶馆,虽是深夜了,却还有几个穿着军衣的大兵在那里打牌。为首的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听不下去了,停了手中的牌向茶房老汉问:“是谁这么心黑?”茶房老板正在打盹,闭着眼说:“唉!别提了,经常!经常!好像是收来的养女,原本凖备作童养媳的,没人愿意,就收成了干女儿,爹妈穷,养不活,真是造孽啊!”那汉子听了“砰”的一声,掀掉了桌上的牌,一挥手:“走!兄弟们!看看去!”六个士兵模样的人“呼啦”一声,跑过了街,跑到瓷店门前,拳打脚踢地一齐动起手来。“开门!开门!再不开门,砸烂你的店子!”六个人齐声喊道。雷家老板跑出来,冲着老婆悄声喊:“别打了,别打了”。说着,抓过鸡毛掸子往旁边一扔。“外面是谁呀?”雷老板问。“甭管老子是谁!今晚老子要看看你是谁!砸!”汉子命令其他几个人,“给我砸!”大家又“砰砰”地动起手来。雷老板两口子慌了手脚:“别……别……开门就是,开门就是……”。  门打开了,五六个人涌了进来,老板的傻儿子跑出来吓的敖敖直叫。大汉一手揪住雷大贵胸前的衣服,骂道:“你们还是人不是人?那女孩在哪儿?”  “在……在……在后面”。  大汉一行人跨到后面,见荷香披头散发,浑身是伤,倒在那里都快没有力气叫了。大汉赶快抱起小荷香,脚手被碎瓷压住抽不出来。他大声朝老板两口子喊道:“还不赶快跟老子扒开,殷红的鲜血从荷香的鞋子上浸了出来,大汉怒目圆睁,朝老板两口子喊道:“打死人偿命,打伤人敷汤药,今晚你俩是愿‘打’还是愿‘赔’?老子要你们以血还血!”  “兄弟们!你们看着办!”  五个人一哄而上,先把雷老板一掌掀翻在地。雷老板一骨碌爬起来,吓得一边退一边作揖:“好汉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赔就是了……”。  “快!快!把荷香放到床上,先包扎了一下,擦点药!”雷老板一边陪着笑,一边支使着老婆。  老板娘苏翠贞慌忙进屋打来水给床上的荷香擦脸,梳理头发,又拿来云南白药,在脚上的伤口撒上并包扎停当。雷老板一边给几个兵散着香烟,一边说:“小女打破了几个瓷器,内人就……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真是妇道人家,几个碗有什么疼心的”。  大汉双手叉着腰,向老板一步一步逼进,慢吞吞地“嗯”了一声:“都快出人命了,你还说没有多大的事,真他妈的狼心狗肺!是你的女儿吗?叫什么名字?”  “是……是我家的女儿……叫荷香……”老板连连点头。“是你亲生的吗?” “这个……”雷老板俩口子面面相觑,语塞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看不是你们亲生的,是买来先作女儿,然后再打主意作童养媳的罢!”  “好汉圣明!好汉圣明!要是我的儿子以后不犯迷糊了有这个打算的!”雷老板恭维地说。  “你把儿子叫出来,我瞧瞧是不是一样没心没肺的货色!”  雷老板慌忙示意老婆快去叫雷生。不一会儿,老板娘连哄带诓地拉着雷生过来了。这傻小子不肯穿好裤子,提着裤腰,见了这几个穿黄衣的人,立刻像老鼠见了猫,躲到老板娘身后,杀猪般大哭起来,还撒出泡尿液来。引得那几个穿黄衣服的大兵哄堂大笑。  大汉不耐烦地向雷生挥手:“去!去!”随即向雷老板喊开了,“我说,你们积点德好不好,就你这儿子,还养什么童养媳呀?”大汉“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雷老板陪着笑脸:“我们知道,就是娶了也白搭,这不,我们拿她当闺女使,谁不知道,我收的是养女呢?”  “那好!从今天起,我也收她让干女儿!诸位兄弟作个人证!”大汉指着床上的荷香说。  几个大兵大声喊起来,连说“好啊!好啊!”  雷老板搓着手连说:“这……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只兴你收她让养女,就不兴老子收他让干女儿吗?你跟老子好好伺侯,我下回来,我干女儿的伤要是有个闪失,还是又黄又瘦的样子,当心你这小店底朝天,赔的事过几天再来交涉。报上你的尊姓大名,咱们既然是亲戚了,就要常来常往的喽!”雷老板战战兢兢的说:“我叫雷大贵,内人苏翠珍”“这就对了,我得记住你这好亲戚!  走!”几个大兵瞪瞪地转眼就没了踪影……。  再说雷老板俩口子,吃不准这几个大兵什么时侯又会来,也猜不透什么赔法,成天提心吊胆。一商量,便打发了人把办货的杨青山找了来:“老杨子呀!荷香当初到咱们家来,可是你让的保,她摔烂了我的瓷器,我打了她几下,虽说重了点,可是也犯不上赔不赔的,我没叫她赔就罢了,可是钻出来几个大兵,当头的那个还硬要当荷香的干爹,说好了哪天还要来找事,你别出去卖瓷了,就呆在店里面让点零杂活。我呀!就喜欢你老杨子心好又会说话,等他们来了,你得出来说几句公道话”。老板娘说完双手往胸前一抱,二郎腿一翘,一屁股坐在红木花椅上。雷老板也数落开了:“我们也算得上是荷香的救命恩人,那时侯你老杨子来说起她一家好惨啊,没准得饿死,这下可好,倒养出个祸事来,这不是好心没有好报吗?”  杨青山闷声吸着烟袋,等他俩口子说完了,才慢悠悠的甩出一句话来:“娣女那儿啊!不不,是荷香那儿,我去看了一趟。唉!你们也真是,把孩子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要说你们是她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人家鬼才会相信呢,眼前要紧的是把娣女……哦,荷香的伤养得好好的,人长得白白胖胖的,衣服也穿得花花的,谁来了也不怕,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你说是不是?到时侯伤也没了,又黄又瘦也没了,还赔个啥呢?”杨青山摊着双手,走到雷老板跟前,提高了嗓门。  雷老板俩口子互相望了望,觉得扬青山说得有些道理。便说“这倒也是,老杨子!其他的事你都别管了,你就专去伺侯荷香吧,要什么药,吃点什么,尽管去买,这次全看你的了,还有!告诉荷香,到时侯可要说好话,别忘恩负义……”老板娘如释重负的说。  “哪能呢?她不是你的养女嘛!”杨青山边说边向老板娘伸过手来,示意拿钱来:“我这就去办!”  老板娘数了数手上的大头钞,杨青山说:“行啦!行啦!又想马儿壮,又想草料少,真是的……”。老板娘懊丧的说:“可不是吗?这叫精打细算……”雷老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开了。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荷香在精明过人的杨青山杨大叔的关照下,确实气色比原来还好了许多。她从出世以来,从没挨过这样的毒打,也从来没有吃过这半月来的好饭好菜。她感谢杨大叔,更感谢那几个穿军衣的,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好心人。她穿了件新的条形红格半长衫子,新的裤子,天天倚在内屋的门边,向店堂外巴望着,巴望着恩人的到来。她要当面谢谢他们。特别是那个硬要收她让干女儿的那个大个子。可是,望眼欲穿,不见恩人来,而另外两个人,就是雷老板俩口子,和荷香的心思完全相反,他们真巴不得那几个人永远不要再来,死了才好。  老板娘半月来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放了下来,除了大呼小叫,生怕荷香歇着了身子外,还一边溜到对门茶馆,找茶馆老头寒暄。茶馆老头姓游,一年前老伴去了世,女儿也出了嫁,剩下一个人,孤苦零丁地守着个茶馆为生。不知道是因年迈L衰,还是思念去世的老伴,变得性情有些古怪,别人与他说话,总是爱理不理的,除了筛茶,就爱闭目养神,要是一睁开眼睛,就像吃了炸药一样,又火爆又极不耐烦。  雷家老板娘平时不怎么和游老头往来,只是一般认识而已,偶尔打个招呼。这两天一反常态,没话找话地在茶馆转悠。游老头眯缝着眼,瞧见记脸堆笑的雷师娘站在茶馆门口往里看,索性把脖子往里一缩,假装睡觉。  “哟!水壶开得热气腾腾的哩!生意好哇,恭喜发财!”雷师娘打开了招呼。游老头一听炉子的水全开了,一骨碌站起来,把壶移开,放在炉边小火保温,又提着一壶沿桌掺开水,只向雷师娘说了一句话:“你发财,还是你发财哟!”  “给我泡一碗!”雷师娘一屁股坐下来,掏出票子放在桌上,指着灶对面桌上放的叠记铜底的碗盖和茶叶,要游老头掺一碗。游老头迟迟疑疑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她真要喝茶的样子,就一手拿了铜底盖碗,一手老把式的冲上了开水,向雷师娘说:“家里的茶不够喝了不是,喝到我这儿来了。”  “今儿个,就是要到你这里来喝!”  游老头不理会,缩着脖子,坐在原来的椅子上。  雷师娘本来就不是来喝茶的,她无可奈何地盯了游老头一眼,在桌角上轻轻拍了几下:“游大哥,我想找你打听个事。”游老头半睁着眼,身子一动也不动,只嘴皮嚅动着:“你有事就说嘛!”  “唉!”雷师娘向四周看了一下,凑近游老头身边,几乎是贴着耳朵悄声问:“半个多月前,有几个当兵的,是不是在这儿喝茶?喝到很夜深?”  游老头闭上眼,半晌没说话。  “哎呀!你听见了没有,我问你话呢!”  老头突然睁开了眼:“啊!啊!我想起来了,那晚上多亏什么地方又哭又叫的,几个当兵的,桌子一拍就跑了,阿弥陀佛!我赶快睡觉。哎呀!那么晚,真困死我了”“嘿!你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吗?” “我怎么知道?人家又没少我茶钱,我管他哪儿来的!”  “这老头,三棍打不出个响屁来!”雷师娘边走边嘀咕。  “你不喝啦?”  “不喝了,你自已喝吧?”  游老头真的捧着雷师娘要的那碗茶,摇头晃脑地品了起来。  就在雷家俩口子如坐针毯、度日如年的当儿,也就是雷师娘到茶馆打听几个大兵下落的第二天,约黄昏时分,还是那几个大兵,行色匆匆地跨进了雷家瓷店。俩口子慌忙把客人让到内屋里,“荷香!荷香!”雷老板在后院团团叫,一眼瞅见杨青山,“还好,你还没走,快,他们来了!”  屋子里,荷香正朝中间坐着的大汉扑跪在地:“谢谢干爹,谢谢!”大汉站起身来,扶起荷香,拍着腰间的家伙说:“你知道干爹是干什么的吗?”说着,回头瞅了瞅刚进来的雷老板,“谁要是敢干伤天害理的事,别怪兄弟们不认得人!”“是!是!”雷老板俩口子直点头。  “伤好了吗?“大汉摸着荷香的头,又看了看荷香的脚。杨青山抢着说:“好了!好了!全好了,雷老板俩口子专门交待我,荷香伤不好,长不胖,要拿我是问。再说,你干爹来看见了,也饶不了我,是吧?荷香”杨青山抢着说了一大堆。“他是谁?”大汉问。  “我是他们请来作保的,荷香到他们家来也是我作的保。”杨青山自推自荐的说。  “妈的个把子,既是你作的保,孩子打成那个样子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我一手一脚把荷香服侍好的呢!我还告诉荷香,等你干爹来了,不,大恩人来了,求干爹作主,得跟他们定个规矩,讨个说法,保证不再挨打……”杨青山边说,边指着老板俩口子。  荷香撒娇的跑到杨青山跟前,很亲的叫了声“大叔!”杨青山象抚摸自已亲闺女似的,抚摸着荷香的头,扯了扯她的衣角,拉着手恭恭敬敬的站着。  大汉看着荷香对杨青山亲昵的举动,顿时气消了,和蔼的对杨青山说:“唔!你看怎么个说法?”杨青山当着大伙儿,张罗开了:“今天当着闺女两位干爹的面,还有诸位兄弟的面,咱们还是看看孩子有什么愿望吧!怎么个赔法,荷香说了算,行不?”杨青山转过脸来望着大汉。“嗯,可以先听听孩子的。”大汉笑着点点头,几个当兵的也完全赞通。  荷香愣了一愣,没想到今儿要听她一个小孩的主意,顿时眼圈红红的,刚说一句话:“我想爹爹,我想弟弟……”便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引得大伙都抹了眼泪。  “对!让她回去和亲人团圆吧!”几个当兵的吼道。  “你想回家吗?”大汉温柔地拉起小荷香的手抚摸着,轻轻的问道。  “嗯!我真想回家……还有娘的坟……”小荷香哽咽着点着头。  “还想不想回这里?”  小荷香沉呤了一会儿,低下头,脚在地上轻轻的搓着。  “如果不想回来,干爹给你让主,可以不回来了……”大汉用极温柔.的声音对小荷香说。  “可……可我还想跟王爷爷学画彩,我舍不得王爷爷,舍不得杨大叔,我喜欢画彩……”小荷香难过得泪流记面。 “谁是王爷爷?”大汉抬头来望着杨青山问道。  杨青山朝着雷老板用手一指:“喏!他是我家老板多年的伙计了……”  雷老板忙不迭地拱手哈腰地说:“我马上叫他来,马上叫他来!”  王老汉早就想瞧瞧这位路见不平帮助荷香的干爹,听老板一叫,忙丢下笔,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跑了过来,一眼就瞧见正中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大个子,心想正是了。双手作了个揖:“哟嗬!幸会幸会!老汉王金九见过好汉,有礼了!”  “甭客气,荷香跟你学画彩吗?”  “是的,这孩子很聪明,舍得下工夫。那天晚上,要不是熬夜太困了,也不会打破瓷器,挨一顿冤枉打。”  “哼!”大汉没好气地盯了老板一眼,雷老板俩口子忙低下头。  “这是荷香画的,你们瞧!”一个伙计从后面钻出来,拿来了荷香在废坯上画的梅枝、松鹤……  “呀!真不错,像那么回事!”众人唏嘘着。大汉拿过来看了看,走到老板娘跟前说:“眼看就要替你们挣钱了,这么有天分的闺女,打着灯笼也难找,真是有眼无珠!”  雷师娘平时根本没注意荷香画彩那门子事,只当她逃避粗活,今天,她斜睨着那两块坯子,确实梅枝细腻、松鹤传神,真个乍惊乍喜,心中暗想王金九老了,这不正好接上茬么?听得大汉这么一说,倒真觉得自已有眼无珠了。“哟嗬!“老板娘一边惊叹着,一边跑过去扶摸着荷香的手说:“小乖乖!娘真是有眼无珠了,一点也没看出来,没准这闺女真会跟咱家挑大梁,是颗大吉星呢!”  “有油水了不是?”大汉开腔了,“今天当着大伙的面,还有保人老杨,还有王爷爷在场,定个规矩:“第一,荷香既然是雷家收养的养女,从今以后,要当亲女儿看待,吃的、穿的、用的都要像雷家大小姐的样子,听见没有?”  大汉朝雷老板两口子喊道。  “听见了!听见了!”雷家俩口子喏喏连声。  “还有第二,大家都瞧见了,荷香不是吃空饭的”大汉指着瓷坯子上画的彩,“刚才这店里内当家的都说了,将来没准会跟她挑大梁,每月得给荷香零花钱,多少你看着办,那有白干活不给钱的呢?再说她还有个亲爹、亲弟弟,一年半载的,也好去看看亲爹,捎点钱回去,你说是不是?”  “是!是!”雷老板俩口子只好干笑着直点头。  “这第三嘛,我也是荷香的养父,将来,她的婚姻大事,我也得管,先说好,你的儿子我看不上,别糟蹋了闺女。还有,要是以后再敢动我干女儿一根毫毛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大汉走到雷老板跟前,一手叉腰,“立个字据怎么样?”  “好……好……”雷老板忙拿纸笔当下立了字据。大汉拿过来一看,交跟杨青山说:“托你带给闺女她亲爹好好保存”。杨青山欣然接过,揣在怀里,并向雷老板俩口子拱拱手说:“对不起,多有得罪。”  大汉向众人拱了拱手说:“今后之事,拜托诸位今后作个人证,我干女儿的祸福还要仰仗大家了……”说着,走到了雷老板俩口子跟前,“也要仰仗二位,拜托了。”  “完全应该,完全应该。”俩口子都慌了神。 大汉继续说道:“我们几个都是当兵的,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袁大脑袋,大军阀,我们都不怕,还怕谁?明儿一早我们要走了,一年半载,三年两载的没个准儿,但只要我还活着,弟兄们还活着!”大汉指了指旁边当兵的,“就会回来看我的干女儿。这样吧,闺女想亲爹,明儿就上路”。说着就拿出一叠钞票来,交跟杨青山:“你当大叔的送一送”。大汉最后返过身来,对雷老板俩口子说:“我干女儿的事,就这么赔,记住了吗?还有话说吗?”  “记住了,没说的了”。  “没说的就好,走!”一挥手,六个人还像以前一样:“蹬蹬蹬”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十足的草莽英雄!”杨青山啧啧的说道。  “没准成王呢!”王金九也啧啧地叹道”。  “不成王,也会成寇,反正都惹不起!”雷老板悻悻地说。  第二天,杨青山推着荷香她爹送他的的鸡公车,叽叽嘎嘎上了路。荷香一路上想起了爹送她到景德镇的情景,悲喜交集。她的心早已飞回故乡,飞到娘的坟旁:此时,爹在让什么?在娘的坟上吹萧么?弟弟长高了么?娣女眼睛都润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