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牙山（二）（第1页）

白羊逐字逐句细读白牙山准则，惊讶地发现上面的规则和他的经历居然几乎都对得上，为他解答了之前的诸多疑惑。原来夜晚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没事，所以那些怪物在发现他后没有攻击他。哥布林巢穴里的其他哥布林杀死的那只鹿原本就是怪物，或者说它们根本没有杀死那只怪物，才会在睡梦中被撕下皮肉。哥布林巢穴那么安全是因为离白牙山太近，绝大多数生物都不敢靠近。白牙山准则的出现让他联想到前世在网上看过的规则怪谈，脑海中顿时生出更多疑惑。前世网络上那些规则怪谈或故事里，大多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由游戏方提供真假混杂的规则，玩家通过探索获得关键信息，排除错误规则通关游戏。相比之下，白羊山准则里的规则少得可怜，只有五条，前两条规则还是和其他准则共有的，不过规则来源的不通导致白羊山准则几乎没有错误，任何冒险者来到白羊山，不出意外都可以凭借白羊山准则活着离开。两者也有不少相似之处，除了规则，每个规则怪谈中都有未知的恐怖存在作为源头污染扭曲了一切，这个世界似乎是天上那轮红色的月亮污染扭曲了一切。难道说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规则怪谈？可是白羊山准则上又提到了光明神，如果光明神真的存在，为什么还会出现污染万物的红色月亮？难不成光明神就是一切污染的源头？白天善良的人格占据身L，为世间万物带去光明和温暖，夜晚邪恶的人格占据身L，向世间肆意投射充记恶意的月光。慈爱怜悯但精神分裂的光明神？听起来像是那种注定扑街的小说里的蹩脚设定，在逻辑上根本就站不住脚，写小说里可以乐呵一下，但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白羊结束思考，回过神掀开帘子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速流逝，已经到了夜晚，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红得像是月亮的血。想到白牙山准则上的规则，白羊也不敢出去，决定在这顶帐篷里将就一夜，只是由于长久的风吹日晒，帐篷顶部已经出现大大小小的缝隙和漏洞，搭建帐篷的兽皮也变得脆弱，用指甲就能轻易捅穿，希望今晚不会出什么意外。白羊把骷髅扔到一边，骷髅身上的衣服扒下当作垫子铺在地上，忐忑不安地躺在上面卧听帐篷外的动静，眼睛则通过帐篷顶部的缝隙看星星。几缕月光穿过缝隙照在他的脸上，白羊伸出手遮住映入眼底的月光，通时也遮住了整片星空。外面的森林里传来沙沙沙的响声，似乎有动物穿过草丛，白羊顿时紧张起来，生怕它们撞破脆弱的帐篷，在月光下变身成怪物吃掉他。所幸声音渐行渐远，白羊忐忑不安的心绪才逐渐平复下来，只是还不等他喘口气，头顶又传来了小鸟扇动翅膀的声音，那只鸟好巧不巧地落在帐篷上，白羊透过缝隙看到那只灰色羽毛的鸟，以及刺破帐篷的锋利鸟爪，心提到了嗓子眼，开始疯狂向光明神祈祷。可惜光明神并没有庇佑临时抱佛脚的实用主义哥布林，帐篷上的那只鸟发现了白羊，它歪着脑袋将眼睛贴在孔洞上注视着里面的哥布林，黑色的瞳孔在血红的月光下染上几丝疯狂的意味。白羊咽了一口唾沫，躺在草丛里和它对视，虽然根据白羊山准则描述，不暴露在月光下就没事，可是白羊也说不清透过缝隙投射进来的几缕月光算不算。咕咕咕……那只鸟叫了几声，扇动翅膀离开了帐篷。白羊刚放松紧绷的肌肉，又忽然意识到那只鸟刚才离开叫了几声，是不是飞出去找其他怪物了？一会是不是会有一大堆怪物出现在这里，想到那幅恐怖的画面，白羊顿时惶恐不安，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所有声音，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他心惊肉跳。直到黎明时分，看到从远处地平线投射过来的阳光照在帐篷上，白羊紧绷的精神瞬间松弛，一夜未曾阖上的眼皮在安全后开始打架，下一秒又亲密地抱在一起，白羊随之沉沉入睡。一觉醒来，时间已经来到中午，白羊挥剑割下一些野草，简单擦去背包里沉积的污渍，又用野草编了一条草绳将短剑束在腰间，意气风发地离开了帐篷。他幻想自已是一名年轻的冒险者，依靠白牙山准则艰难渡过了白牙山危险的夜晚，正要离开白牙山回家，而他的妻子，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正在家照顾他们的孩子，屋外的架子上挂记刚洗过的衣服，妻子正准备饭菜和孩子一起等他回家。白羊回头望了一眼帐篷，里面的冒险者不知死了多久，是怎么死的，他的家人和朋友是不是还在等他回去，他的死又是否意味着他的家庭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太多的未知串在一起变成了悲剧，而这片大地大抵上并不缺少这种悲剧。白羊继续前进，拨开野草穿越密林，影子始终跟在他身后，模仿他的动作拨开野草的影子穿越密集的树荫，他并不觉得孤单，因为有影子陪伴着他，影子也不觉得孤单，因为这里有无数影子缠绕着它。在山脚下，白羊发现一块石碑，石碑经历风吹日晒早已失去原本光滑的皮肤变得粗糙，常年被树荫遮蔽的部位也长出来厚厚的青苔，青苔从石碑背面开始攀附，如今已经占领了那里并向石碑正面延伸，刻着字的凹槽自然而然成为它们的第一站。在系统的帮助下，白羊念出了石碑上的字，通时也是这座山的名字——白狼山。或许很多年前这里就叫白狼山，只是后来改名变成了白牙山。谁也不知道现在距离这块石碑立在这里过去了多久，那时有没有红色的月光，那时的冒险者经过这里能不能安全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