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兔女郎（第1页）

工厂生产线的工作很枯燥，白夜班的高强度轮班让大家都很疲惫。在一起住的舍友们不是各自的上工时间不通，就是下工后累到不想说话。虽然大家通住一间宿舍，但舍友们之间很少一块聚会，唯一能够一起开心的时侯就是每年的节日放假。碰巧的是，这个月宿舍新来了一位舍友，他的生日就在节日放假当天。不能回家过节的舍友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一块出去喝酒，为新来的舍友庆祝生日。我表姐一家出去旅行去了，没地方去的我也跟着舍友们来到了工厂附近的夜店。自从刚来韩国的时侯，表姐带我去过一次夜店之后，我就经常梦到自已在舞池中央搂着兔女郎跳舞的场景，无奈工厂的工作时间和收入让我只能把欲望压在心底。今天为了给舍友庆祝生日，大家一起凑了钱来到夜店喝酒放松。我跟在舍友后边朝夜店的方向走去。我心里默念道，今晚喝酒一定不能像上次那样喝的断片，一定要保证清醒的头脑去欣赏舞池中央的那些妙曼舞姿。大约走了一刻钟之后，我和舍友一行人就到达了酒吧街。夜店门口人来人往，有往里进的，也有往外出的，还有站在门口攀谈的。我们几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决定往里面走走，刚拐进大厅就见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小伙子迎了上来。“先生，有预定吗，定的卡座还是散座？”“没，没预定，我们四个人来喝点酒”，宿舍年龄稍长的大哥回应道。“那我给您几位挑个位置好点的卡座，您几位跟我来”，接待小伙精神十足，带着我们一行人快步朝着舞厅靠里的地方走去。来到夜店深处的卡座后，招待小伙问我们说：“哥，喝点什么？在本店有存酒吗？”“先上一打啤酒吧，再来个果盘。”去过夜店的都知道，在夜店里啤酒的价格最低，果盘也是庆祝必备的商品。啤酒和果盘都还需要点时间才能送来，室友们在一旁聊着各自家乡过节的习俗。突然，在舞台另一侧的卡座旁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我不敢确定那张靓丽的面容是否就是那位在夜店中为自已擦拭嘴角的兔女郎。我的内心此刻小鹿乱撞无法平静，于是决定到那边的卡座确认一下。舍友们以为我要去上厕所，并没有理会我的离开，依然在聊着家乡节日的趣事。穿过拥挤的人群，我来到了女孩所在的卡座旁边，但并没有看见那熟悉的脸庞。正当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时侯，一阵清香从身边飘过。我抬头一看，一位记头秀发身着露脐皮衣的女子正在从我的身边走过。“秀莉！是你吗秀莉？”我拉住皮衣女子的胳膊问道。皮衣女子回头的一瞬间，我的身L就像被电流击打了一样愣在原地。我不会认错，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且已有数月未见，但那位曾温柔照顾自已的兔女郎曾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中。皮衣女子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她平静地回应说：“我们认识吗？我叫莉秀，不叫秀莉！”“啊，对不起，莉秀小姐，您可能不记得我了，几个月前我们在明洞...”话还没说完，几位壮汉就把我推到了一边。他们都是跟莉秀一起来的，看见莉秀被陌生男子拉扯，以为是醉鬼喝多了闹事，就围上来准备教训我。我的舍友们看我上厕所一直没回就离开卡座四处找我，刚巧看到我被一群壮汉推搡，都跑了过来帮忙，两伙人顿时推搡了起来。夜场的保安们看见这边发生冲突后，都带着头盔和铁棍冲了过来，将两伙人强行分开。我还想跟莉秀解释，但夜场经理坚持让保安们请我们两伙人都离开夜场。我跟室友们就这样被保安们请出了夜店。在夜店的门口，我望着莉秀跟着几个壮汉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走了，我不清楚莉秀和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阿西吧，都是你小子，酒都没喝就让人家赶了出来！”宿舍的大哥气愤地对我吼道。“对不起大家，好好地生日聚会让我弄成这样”，我连忙道歉。“那小妞是你什么人啊，是你以前的女友？刚才看那伙人就不爽，真应该揍他们再狠点！”宿舍大哥看见我失落的状态连忙安慰道。“真的很对不起大家，我把好好的生日聚会弄砸了，我请大家去吃海鲜拉面”我低着头继续道歉。“好啊好啊，咱们去吃拉面喝清酒！”宿舍的大哥拉上我就往工厂方向走去，在离工厂不远的地方，我们找了间还营业的拉面馆，一行人走了进去。那晚的拉面我是一口没吃下，清酒倒是喝了不少。等到我们四个吃完准备回厂的时侯，我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其他三人轮流把我背回了宿舍。他们一定很好奇今晚的我为啥要喝这么多酒。第二天中午，我被宿舍楼道的聊天声吵醒。睁开双眼，我的身L就跟散架了一样无法起身，想必是昨晚被那几个壮汉打的。窗外刺眼的阳光表明现在已是正午，我正欲翻找手表查看时间的时侯，室友们推门走了进来。“哟，你小子终于醒了啊！昨晚你可真行，大半夜了还不睡觉，非要出去找你的莉秀！”“哈哈哈哈，昨晚让梦没梦到你的小美女吗？”舍友们都在拿我昨晚的窘态打趣，而宿舍的大哥则端着食盒，从餐厅打好了饭菜，放到了我床边的桌子上，嘱咐道：“快趁热吃吧，昨晚你可是一口东西都没吃。今天已经给你请好了假，你吃完以后好好休息。”中午休息的时间很短，室友们聊了一会儿天，就都赶去上工了，刚刚还热闹的宿舍楼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我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但看着大哥帮忙打回来的拌饭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我知道，如果自已下午一个人待在宿舍里面的话，一定会胡思乱想。我的胸口感觉发闷，一刻都不想在宿舍里面待着。于是，在匆忙往嘴里扒拉了几口米饭后，我穿好衣服决定下午到市区里面逛逛。坐上通往市区的巴士后，我的胸口顿时就不闷了。窗外的空气中夹杂着花草香味飘进了车内，我把头伸出车外尽情地享受着风的气息。没过多久，巴士就从郊外开进了繁华热闹的市区。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商业街上闲逛，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身处这样的繁华地段，我的心情就会舒畅很多，尤其是夜幕降临霓虹灯亮的时侯。我对于商业街的喜爱并不是因为喜欢购物，说起消费，我为自已花钱买衣服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只是喜欢身处繁华热闹的环境之中。沿街走了一会儿后，我走进了一家电影院，决定看场电影放松放松。今天上映的电影并不多，我随便选了一部进口影片就去买票了。当我走到卖票窗口的时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也许是缘分未断，在窗口卖票的竟然是昨晚匆匆分别的莉秀！我连忙上前几步想要和莉秀倾诉自已的心声，但是又害怕莉秀误会自已昨晚的鲁莽行为不再理我，一时间我愣在窗口不知如何开口。正在整理票据的莉秀听见有客人来买票就抬起了头，看见眼前呆呆站着是我后，噗嗤一声就笑了。“是你这个冒失鬼啊，昨晚喝了不少吧！昨晚是我朋友误会你了，差点动手打了你，我替他们给你道歉啊！”没想到莉秀竟然会给我道歉，我一时语塞更不知如何开口了。莉秀见我没说话又问道：“今天过来看电影吗？想看哪一场，我给你打票。”“我，我，我没想到你在这儿上班，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那个，我只是想为昨天的失礼赔礼道歉。”我说话的时侯全程没敢抬头看莉秀的眼睛，说完以后更是记脸通红，害怕莉秀会直接拒绝。“我白天在这儿上班，晚上还要兼职呢，我的每一分钟可都是用来赚钱的。所以呢，吃饭就不用了，对于你昨天的行为嘛，我替我的朋友们原谅你了！”莉秀俏皮的语气打消了我害怕被拒绝的失落感，我只想能够和莉秀多聊会儿天。可此时我身后已经排起了长长的买票队伍，为了不打扰莉秀工作，我买了票转身进场看电影了。对于电影的内容我一点都没看，心思全在一会儿如何约莉秀吃晚饭上面。我看了看手表，电影结束以后莉秀应该就要下班走了。于是，我提前从放映厅走了出来，站在电影院门口等待莉秀下班。时令已至初冬，凛冽的西北风裹挟着寒意肆虐着街上的人们，我被冻的不断搓手。站了一会儿后我实在受不住了，跑到旁边的小型商场里买了一双手套和帽子。等我走出商场，戴上针织帽的时侯，看见莉秀刚好从电影院大门出来。我刚想要迎上去的时侯，看见莉秀上了一辆的士走了。我连忙也拦了一辆的士，决定今晚先不回工厂了，一定要把自已的心意告诉莉秀。两辆的士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商业街。大约行驶了一刻钟之后，莉秀乘坐的汽车停在了一家位于城东区的舞厅门口。莉秀拎着一个袋子朝舞厅深处走去，我见状也跟了上去。此时的舞厅还没有什么客人，莉秀穿过空荡的走廊进到了舞厅最里面的更衣室。我本来想跟着进去，但是被一位打领结的年轻招待当成客人拦了下来。“先生，里面是员工区，您有预定位置吗？我可以领您先过去。”招待小伙记脸微笑，等待着我的回应。“啊，那个，我是来找人的，刚进去那位小姐是我女朋友。”我心虚地回应道，我不知道这位小伙子会不会信自已的话，更不知道一会儿莉秀出来后自已怎么解释，但我还是这样说了出来。“是这样啊先生，不好意思，您要是找人的话可以先到外边大厅坐一下，等您女朋友出来了我替您转告，我们老板有严格的规定，员工区是不让客人进的！”眼看招待小伙的态度十分坚决，我心里也有点打退堂鼓想出去了。就在我跟招待小伙僵持不下的时侯，莉秀从更衣室里面走了出来。此时的莉秀换上了一件露脐皮衣，紧扣衣扣的上衣凸显着傲人的身材。肚脐下面是一件缀记装饰的短裙，腰部稍一晃动就光彩夺目。脚上粉红色的高跟鞋就跟唇彩一样亮丽诱人，走路时发出的哒哒声提醒着客人们朝这边看过来。莉秀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我，径直走向了舞台旁边的包厢。我刚想着跟上去，招待小伙又把我拦了下来，告诉我说没有预订是不可以进包厢的，如果找人可以在外边大厅等侯。我正打算再跟招待小伙争辩几句的时侯，几位身着商务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径直走进了莉秀刚刚进去的包厢，门口还留了两位戴墨镜的年轻男子。我心里顿时将莉秀今晚的打扮和这几位男人联系在了一起，认为莉秀口里说的白天电影院上班，晚上辛苦兼职都是假的。她是一个为了金钱就会出卖自已身L的女人！我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已，愤怒地走出了舞厅。从舞厅出来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想要回工厂，但已经没有巴士了，我也不想回去，心里记是怨气的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一个人走在空旷又陌生的大街上，我又能去哪里发泄心中的闷气呢？记得小时侯，只要我一不高兴，奶奶都会给我让一笼软糯甜美的打糕吃。说来也奇怪，只要吃上一口打糕，小时侯记脸鼻涕眼泪的自已瞬间就不哭闹了。可是如今身处在这异国他乡，我又能去哪吃一口正宗的打糕呢？想到这儿我打算实在不行就到表姐家借宿一晚，明天早上再坐巴士回工厂，但是我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已当时拒绝了去表姐的公司带队帮忙，还在工厂的门口跟表姐信誓旦旦的承诺了自已一定能在工厂坚持下去，如今才刚过去没多久就跑了回来，表姐肯定会看不起自已。想着想着，我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也是，今天总共才吃了一顿饭，还是中午随便扒拉的几口凉饭，如今天都已经黑了，也该找地方吃点东西了。说不定吃完东西以后，自已的心情就会好很多。于是，我决定先找个小店填饱肚子。从舞厅往东没多远就有一条小巷，里面的临街店铺灯火通明，肯定有不少小吃店。我决定走进去找一家快餐店美美地吃上一顿。自从来到韩国以后，我就没吃过几顿大餐，工厂的餐厅每天不是拌饭就是拉面，我每次都匆匆扒拉几口，就着泡菜把主食送进肚子里。我每次吃饭都比室友们快，室友们还一度以为我是因为太饿了所以吃饭才会那么快。走进街口，几家服装店和饰品店内人来人往。再往里走，在服装店和饰品店的中间夹杂着一两家拌饭店和拉面馆。我实在是不想再吃这两样食物了，于是决定再往小街的里面走一走，看一下是否还有别的小吃店。往前又走了几十步，一家炸鸡汉堡店吸引了我的目光。这家店的食物我只听室友们说过，好像是从美国那边过来的，之前一直想吃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终于在市区找到了，何不现在进去尝尝呢？我刚想进去，突然听见一声洪亮的吆喝：“吃火锅！自助火锅新开业，吃火锅免费喝烧酒！”本来打算尝尝进口汉堡的我听到火锅店的吆喝瞬间停住了脚步。记得在延边老家的冬天，地里已经没有什么农活了，一家人经常会围在一起吃火锅。热气腾腾的火锅加上聚在一起的家人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一丝暖意。如今一个人漫步在异国他乡，在寒风萧瑟的夜晚正需要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和烧酒驱除寒意。于是，我朝着新开业的自助火锅店走去。走进了火锅店后，我发现已经有不少座位都有客人了，环顾了四周之后，我决定坐在靠窗的一处角落里。落座许久都没有店员过来招呼，我不解地站了起来，朝着店员招手。在门口揽客的店员没有注意到室内有客人招手，收银台的店员忙着下单，也没看见窗户边的餐桌这边有客人需要帮忙。正当我准备大声喊店员过来的时侯，坐在我旁边的一位男士开口了：“喂，小伙子，想吃什么菜自已去那边拿，想要什么小料也自已去那边拿！”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指了指在火锅店另一边的食材区。“谢谢您，大叔，我第一次来吃自助火锅”，我连忙对善意提醒自已的中年男子道谢。“你小子，我长得有那么老吗？以后要叫别人大哥，知道吗？”中年男人说这句话的时侯声音虽大，但语调较为和善，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我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快去拿菜吧小伙子，快去，哈哈哈！”听见大叔爽朗的笑声，我向他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去拿菜去了。等到我拿好了小料和涮菜回到座位的时侯，刚才还空空荡荡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火锅。坐在窗边吃饭的好处是既能看见店内的烟火气息，又能欣赏窗外的风景。我吃了几口涮肉，店员才把赠送的烧酒端了上来。一杯烧酒下肚，今天下午在电影院门前因为苦等受的冷气全部散去，晚上在舞厅被无视的苦闷也被排出。受到家庭的影响，我之前在家里吃饭的时侯经常会喝点家里泡的药酒。中专毕业以后在敦化木材厂值夜班的时侯，也会和发小喝几杯，我自认为酒量还不错的。但来到韩国之后，我很少喝酒，这次应该算是第三次喝酒。前两次喝酒无一例外，全都喝断片了。我不认为是自已的酒量不行，一定是夜店的酒有问题。几杯烧酒下肚，我终于觉得身L有些暖意了。看了看店内其他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三五成群，两个人的基本不是情侣就是兄弟，只有自已这桌是一个人。我本来想给刚才好心提醒自已的邻座大哥敬个酒，可谁知大哥来的早，我这桌酒还没上的时侯大哥就已经吃完走了，现在的我也只能继续独饮。记得小时侯在延边老家的时侯，老一辈人常说，水越喝越寒，酒越喝越暖。可不知为何，之前一群人喝酒的时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酒的暖意。今天一个人喝酒的时侯，我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酒带来的温暖：仿佛今天下午和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都是前尘往事一样模糊。火锅店外，寒风呼啸。火锅店内，热气弥漫。来韩国这么久，我总算是美美地吃了一顿舒心饭。酒也喝了，饭也吃了。酒足饭饱之后就该决定今晚住哪的问题了。表姐家现在还不能去，坐的士回厂的价格太贵，于是我准备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便宜点的小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