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1页）

“……药铺生意怎么样？”盛远山先开口。颜以薇：“还行。”又沉默。盛远山拿出香烟，问她：“抽烟吗？”颜以薇错愕：“不抽。”盛远山瞧见她那温软的眸子一下子因吃惊而变得明亮，忍不住笑：“很多时髦女郎抽烟。”颜以薇：“这我倒不知道……”“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也可以替你买香烟。”盛远山说。颜以薇摇摇头：“时髦的东西，我学不来。”盛远山又问她：“介意我抽烟吗？”“不介意。”颜以薇说。他便划燃火柴。盛远山虽然也在军中当差，叫个“旅座”，却不怎么上前线。他和他姐姐督军夫人一样，冷白皮，面白似玉。太白，他的眸子是一种浅褐色，颜色偏淡，故而眸光清淡疏离，清傲难接近。此刻的他，很努力想寻个话题，和颜以薇聊天。颜以薇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医术很好？”盛远山又问。颜以薇：“我祖父是颜温良。他是神医，我跟他学的。”盛远山轻吐一口烟雾：“怪不得，名师出高徒。”“您过誉了。”“若没有你，我就死了。”盛远山笑着，那双浅淡的眸，有了活气，“还是活着好。”颜以薇也笑。她突然理解了这句话。生死里走过的人，才懂生命的意义。颜以薇也觉得活着好。“有空去我府上做客。”盛远山又道。他寻了纸笔，口中衔着香烟，低头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颜以薇一直看着他写。青色长衫的袖子，撸起半截，精瘦手臂肌肉分明，很有力量。写完了，他抬眸，正好和颜以薇的视线撞上。他微微一笑：“我的电话是私线，直接转接就行了。”他将纸条折了折，递过来。颜以薇伸手去接。就这样，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盛夏天热，他双手却冰凉，似玉做的。他真是白玉雕刻的人。颜以薇接在手里：“改日去叨扰舅舅、舅妈。”盛远山似愣了下，继而笑起来：“我是老光棍，无妻无妾。”颜以薇微讶。如此容貌和身份的男人，无妻无妾，他是不行，还是有龙阳之好？盛远山侧头，含笑看她略有所思，继续吸了口烟，没点破。景玄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舅舅正一错不错端详颜以薇，心中咯噔了下。“……还没上菜？姆妈呢？”景玄默很大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消弭。盛远山收了视线，拿出怀表看了眼：“快了吧。”他的话音刚落，督军和夫人一起进来了。颜以薇站起身。景玄默不咸不淡：“西府今天不是做寿？阿爸没去？”景峰有点不悦：“不要挑事。”夫人也瞪了眼自己儿子：“吃饭吧，就你话多。心儿，坐下吧。”景玄默还是要说：“这么大热天摆寿宴，真是穷折腾。请柬给我送了两份，府里一份，我小公馆一份，没我他们日子不过了？”盛远山抽了根烟递给他：“尝尝这个。”颜以薇隐约听懂了。“西府”二字，她是明白的。督军景峰是独生子，他有个亲叔叔没儿子，也没亲侄儿过继，又不肯挑外人，最终两家协商，由景峰兼祧两房。意思就是，他既是自家的唯一的继承人，也是他叔叔的继承人。景峰遇到逃兵灾的盛氏，一眼相中她，将她带回家，正经的三媒六聘娶了她做太太。但他同时兼祧叔叔家，故而叔叔那边，也替他娶了一房妻子。依照律法，婚姻是一夫一妻，可以有妾。但兼祧的男子，可以有两妻，两个都是正室。景玄默口中的“西府”，就是景峰叔叔那边替他娶的老婆。他把盛氏和景玄默接在督军府住，与他们母子感情深厚；但他和西府那位夫人，却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