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1页）

众人听了，纷纷替张逢春惋惜。大家都说他没有财运。颜以薇当时也这么想，觉得张逢春运气真差。而后，她和贵妇人盛柔贞聊天，也提到了中枪的权贵。那个权贵，盛柔贞认识。盛柔贞是景玄默母亲的养女，算是景玄默的妹妹，后来嫁给了景玄默的总参谋唐白。颜以薇总记得，盛柔贞当时说起磺胺，就很惋惜。“……我姆妈有个胞弟，比她小十五岁，她当儿子一样疼的。当时中了枪伤，也是高热，什么法子都试了。我哥拿枪指着军医的头，让他们一定要救舅舅。第三天，舅舅死在了医院。要是有磺胺就好了。”盛柔贞说。颜以薇和她对了对时间。景玄默的舅舅，死在今年的四月初；而张逢春的磺胺，是今年三月底廉价卖给了西医院。西医院的大夫，估计也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它的价值，直接扔库房了。直到十年后，西医院来了更多留洋归来的医生，大家才重视磺胺。“很可惜，当时宜城有药的。”颜以薇对盛柔贞这么说过。盛柔贞也觉得可惜：“舅舅去世，我姆妈大受打击，病了大半年。”督军夫人的弟弟，是在外地受的伤。听说是替督军景峰挡了一枪。颜以薇一直留心军政府军医院的动静。根据盛柔贞说，当时景家大张旗鼓找大夫的。不仅仅找了西医，也找了很多中医。颜家的人肯定也受邀了。只可惜，颜家的人从上到下都不上进。除了颜以薇，没一个人学成医术。故而没人抓到那次机会。颜菀菀号称小神医，那次也被请去了，她却连脉都不敢诊，找了很多借口。“我姆妈后来很讨厌我大嫂，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她是颜家的小神医啊，居然连试都不敢试。”盛柔贞也说过这话。颜以薇如果救活了景玄默的舅舅，得到了督军夫人的信任，她不仅仅有了人脉，也可以趁机把颜菀菀的婚事给搅和了……说不定，有了督军夫人撑腰，景玄默也不敢胡来。他上次说，让颜以薇去陪他三个月。最近他和他父亲、舅舅都在外地，才没有来骚扰颜以薇。姜家这几日很安静。转眼到了四月初。颜以薇去了自己陪嫁的药铺。大掌柜周冉生很热情，但颜以薇知道，他早已不停贪污，几乎掏空了这药铺。没关系，一个个来，颜以薇会慢慢收拾他。她每天都去药铺，守株待兔。四月初二的傍晚，颜以薇和她的女佣半夏、桑枝在看伙计们盘点新药，有扛枪的副官进来。为首的，是景玄默的副官长唐白。他认识颜以薇。“……四少奶奶，您也在？我正打算顺道去姜家请您。有点事，麻烦您去趟军医院。”唐白直言不讳。颜以薇早有准备，身上藏了一支磺胺。她点头。唐白又让请药铺的大掌柜。颜以薇阻止了。她淡淡说：“周掌柜，你不要去，s我去就行。”又压低声音，“是大事，咱们治不了，去了就是送死。”周冉生贪生怕死，当即瑟缩了，不敢出头。颜以薇让女佣拿了她的医药箱。“你们俩回去，告诉老太太，我遇到了军政府的人。其他的，莫要声张。”两女佣道是。颜以薇被副官们带到军医院的时候，走廊上站满了人。城里各处的中医、西医都有。大家陆陆续续进去看病者伤情。颜以薇进去时，路过景玄默。景玄默看到了她，但没什么表情，神色肃然而紧绷。病榻上的男人，腹下对穿枪伤，伤及脏腑，但没有伤到要害。军医做了手术，现在是感染，伤口肿得老高，他浑身滚烫。一旁的督军夫人，眼睛哭肿，神色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