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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第1页)

哦,啊,啊马上这啤酒这么大威力吗是把人耳朵给蒙住还是把人脑子给灌糊了刘艺馨还想再问,打的车已经缓缓停在路边,她想跟祝时越道别,却见祝时越已经走到程若茵面前,站在程若茵下面两格台阶的位置上,正好够他平视程若茵。刘艺馨讪讪收回挥了一半的手,跨上车离开。程若茵的双手已经放回身侧,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头朝着北方,迷离的眼神专注到固执。祝时越就抱着手臂盯着程若茵,也不出声,也不催促。灯红酒绿被关在身后的金光牢笼,马路两旁只剩昏暗的路灯勉强照亮脚下的方寸之地。凌厉张扬的眉眼过滤出几分温柔,泪痣闪烁着摄人心魄的魅惑,他定定站着,带着玩世不恭的笑,等程若茵回头。你怎么在这里她们呢程若茵终于转动僵硬的脖子,逆着商场的金碧辉煌,迎着暖黄色的路灯,看起来神色如常,如果忽略脸颊浮起的坨红,根本不像是个醉鬼。她们走了。去哪里了回家了。那你怎么不回家束的马尾在刚才那通笑闹中打散,几缕发丝从半束马尾中出逃,顺着春风往祝时越的脸上扑,偶尔轻轻刮过脸颊,痒痒的,像伸出触角的幼虫,好奇地探索这个世界。我在等你。祝时越仰着头,少女被酒精熏醉的清澈眼睛缓缓扑闪,红晕的脸颊嫩得让人想咬一口,小醉鬼。哦——程若茵答,煞有其事重重点了头,迫切证明自己听得清楚,特地加大声音又来了一遍,哦!嘴上哦了,脚上不动,定定站得像一尊大佛,平时的程若茵是坐怀不乱,现在的程若茵是转不过来。祝时越故意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么,请问程小姐,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已经快10点啦。祝时越不怀好意地张开手臂,故意站在程若茵脚下,等着兔子自投罗网。哦,10点了。仿佛重复对方的话能让自己清醒一样,程若茵呼出一口气,终于迈开步子,前路立了个大型人体障碍,麻痹的神经无法作出判断,看上去四平八稳的人往前一踏就顺势跌进蓄谋已久的一个怀抱。藕臂挂在结实的臂膀上,发烫的脸颊不用引导就自动贴上被风吹凉的脖颈,往肩窝处舒适地一埋,呼吸带出的热风吹红了一片肌肤。怀里的人卸下所有防备,像是小猫哼哼唧唧地撒娇,一颗脑袋乱蹭着寻找最凉爽的地方,手臂收紧,脚尖掂起,把整个上半身送到人家怀里。祝时越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揽着程若茵腰的手发烫,少女的身体软绵绵的,手底下的纤腰藏在衣服底下,两只手掌就能揽过来,胸前被紧紧贴着,馨香混着酒气热腾腾扑上来,温热的鼻息几乎都能扑上敏感的喉结。她的皮肤那么白,怕不是用点力就会发红,留下痕迹……够了!他克制着自己,克制着自己脑中不合时宜的禽兽想法,处心积虑讨来的拥抱化身潘多拉的魔盒,舍不得弃,也万不能开。别过头深呼吸了几口,拜托冷风扶起理智,面前的商场暗了一片,程若茵通红的脖颈完全现于灯光中。双手忍不住缩紧,低沉的暗哑混在风里:若茵,能走吗车偶尔开过带来阵阵轰鸣,几个呼吸之后肩膀上的头才点了点,挂在臂膀上的手臂却在唱着反调收拢。不能走的话,我背你吧祝时越僵硬在原地,试图避开颈间灼热的吐息,又怕摔到程若茵,只好伸长脖子梗着,像是一只大鹅。没想到兴起逗一下人遭罪的却是自己。能!程若茵从肩膀上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放大在眼前,我能!说着就乖乖放开热乎的立型大抱枕,聪明地侧开身子往路上走。幸好只有三步台阶,她跨得还算稳当,之后又自信迈出几步,企图走出模特步,别扭地扭着直线,在快要撞上树的时候被祝时越一把拉回。扶着我走吧。祝时越弯下腰扛起程若茵的一条胳膊,手臂自身后绕上她的腰,装备上大型软乎的拖油瓶扶到马路牙子上,老老实实给她当靠枕,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车。靠枕又回来了!不用自己出力气了!程若茵刚升起的一点要自己走的斗志被温柔乡磨灭,她自觉地抱上热乎乎的腰身,小脸埋回喜欢的颈窝里。祝时越不动声色倒吸一口气,背靠着树,由着她靠,悄悄侧开身子,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叼上,试图冷却过快的呼吸。起初是想学习抽烟,偷偷从学校后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抖出一根点上学着电视里抽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吞云吐雾,只有被呛得狼狈的咳嗽,抽了两口实在受不了就随手扔到垃圾桶里。好巧不巧那天他妈在家,秦女士是位对烟味特别敏感的人,一闻就闻出他身上的烟味,转头就给他搜罗了几十包烟,大部分都是雪茄,比普通的烟烈几倍的那种。别抽那些不符合你身份档次的烟,试试这些。作为一名教授,他的母亲深谙叛逆儿子的心理,在丢给他几十包烟后全家都再没对他抽烟这件事情发表任何看法。祝时越不服气,狠狠剪开一根雪茄叼进嘴里,一口就吐了出来,咳得心肝脾肺肾没一处安稳。这事就自然而然地偃旗息鼓,但又觉得被烟呛到实在掉档次,于是开始叼棒棒糖,对外就说戒烟,为的就是在被老师喝止不许抽烟的时候懒懒扯下棒子挑衅一笑。不管怎么说,糖可比烟好吃,无论是心情烦闷还是心情好了都能来上一颗助助兴,一是好装逼,二是真甜。祝时越嗦了两口硬糖,舌苔裹着糖球,这颗是菠萝味,酸酸甜甜的味道混着口水送入胃里。现在还能拿来哄小姑娘。嘴里含着糖,一手刷着手机,空着的一只手时不时撸撸怀里小猫的头发,怀里的这只许是酒劲上来困了,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均匀的呼吸打在肩膀上。醒醒,车来了。祝时越嚼碎嘴里的糖,糖棍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掉进路边的垃圾桶里。他拉开车门,将人塞进去,随后自己跨进车里,给掉下的程若茵的头一个肩膀靠着,提腿拉上车门,一套动作干净利落可以打8分。你家地址在哪祝时越企图将肩膀上的脑袋抖醒,程若茵哼唧两声,缓缓睁开眼睛,在混沌的脑袋瓜里搜索听到的关键词。家,家在哪漆黑的屋子,指着鼻子的辱骂,冷漠至极的眼神,还有钱,开口闭口逃不掉的钱,穷人眼里最在乎的钱。不,这不是家,她不要回家。酒精放大内心深埋的心酸和委屈,程若茵抬起头,面前的容颜唤醒心底里最纯真、最温暖的回忆,她捧上面前的脸,伸出指尖,顺着轮廓滑下,英气的眉,含情的眼,漂亮的泪痣,柔软的唇。她抚摸着英俊的脸上最柔软的部分,来回把玩,像是幼童遇到爱不释手的玩具。傻了祝时越好笑地捉住少女捣乱的手,不回家了我不回去。昏暗的车后座,少女的眼里撒着细碎的泪光。怀里又被填满,黏糊的音节落在耳边,我没有家。祝时越不动了。程若茵喝醉了实在黏人,挨上一点边就要抱,一定要攀着什么才有安全感,与平日的冷静自持截然相反,遮遮掩掩展现出一颗渴望爱的内心。她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一会说不要回家,一会又说我没有家,颠三倒四翻来覆去,黏黏糊糊的音节慢慢哽咽,肩膀的衣服晕开一片湿痕。程若茵就连哭都是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生怕给人添麻烦的。小伙子,你到底去哪啊司机不耐烦的声音从前座传来,祝时越揽着怀里安静掉着眼泪的人,报出了自己的地址。出租车打着转向灯启动,昏暗的路灯明明灭灭,半开的车窗灌进冷风,随着加快的车速迅速降温,沸腾的内心渐渐平静。这个点路上的车明显减少,回归清冷的车道给城市奏了一首安眠曲,哄着人们在深夜到来前进入梦乡。一天的末尾是新一天的开始,正如黎明之前总接黑暗。祝时越按上自动按键,车窗缓缓上升,逐渐映照出他发沉的脸色和左肩上搭着的一颗重新安静下来的脑袋。车内外割裂开来,冷风挡在外面,温暖留给里面。睡吧。祝时越侧头,揽紧肩膀上靠着的人,马上就到家了。车子缓缓停在市中心的别墅前,祝时越打开车门,后座椅上的人已经熟睡过去,哪怕枕头长腿跑了都没惊醒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祝时越比划两下,还是选择将少女拦腰抱起,一脚甩上车门,转身走进红砖白瓦的静谧别墅。丁姨听到开门的动静连忙迎了出来,却见玄关处小少爷怀里抱着个女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瞪大了眼睛,在小少爷投来的目光下识相的没有惊呼出声。睡着后的身体软绵绵的,止不住下坠,祝时越往上颠了一下怀里的人,大步往屋里走去,直接拐上二楼。丁姨,麻烦明天帮忙煮碗醒酒汤。啊,哦,好的。别墅二楼留着灯,祝时越在拐角处第一间房前停下,身后跟着的丁姨识趣地上来打开客房的门,心里为小少爷没把人抱回自己房里舒出一口气。祝时越迈进房间,也不开灯,就着走廊上的灯光将人轻轻放到床上,替人脱了鞋,又将人扶起来脱了外套,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人身上。程若茵在梦中似有察觉,皱了皱眉后自动滚到床里寻了个舒服的地方造了窝。祝时越站在床边静静看着,末了伸手将少女脑袋后的皮筋扯下,放在床头。满头青丝没了束缚,浓密的秀发四散铺满枕头,网出一张情网。晚安,茵茵。额头的湿润一触而过,门口漏进的光缓缓阖上,室内重归平静,床上的少女得了主人的许可,在桃源中大胆做了个清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