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
他不愿再伤害沈昭宁,信口胡诌道:"你是她的挚友,我们自然认识。"沈昭宁紧绷的神情稍有缓和,却又因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而心生愧疚:"抱歉,我并非有意提及你的伤心事。"徐鹤卿的眼神逐渐黯淡,随后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原本我欲携夫人前来游玩,顺便过来看看,未料想会遇见你。"话毕,徐鹤卿看了眼手中的玉簪,抬眼看着她,强抑住为她拂去鬓角碎发的冲动,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玉簪。"让我讲讲我眼中的你,我所认识的你。""你是个热心之人,你小腿骨的伤乃是为救一个孩子,躲避那辆马车所致,自己却被另一辆马车剐蹭到。""你是个愚笨之人。""你十八岁之前,每逢生辰,都会执拗地许下同一个愿望。""你成婚之时,你曾言自己无比幸福,跑来向我与我夫人炫耀,你在成婚之日称自己是世间最幸福之人。""你甚是无趣,同一个笑话总是反复提及,总是问我是否好笑我说不好笑,你便会嗔怒。""你本应更加幸福,不应遭受这些苦难……"沈昭宁听得入神,嘴角含着浅笑。听到徐鹤卿突然转变的语气,嘴角的弧度缓缓消失,面露急切之色:"后来如何""你的夫君,后来他有了外室,甚至在你生产那日,仍在另一个女人那里。"徐鹤卿的头几乎低垂至地面,他又饮尽一杯茶水,仿佛将情绪不断放大,悲痛再一次猝不及防地将他击溃。"是他对不起你,都是他的错……"屋外的雨似乎已停。刹那间,房间内静谧异常,唯有徐鹤卿痛苦的抽泣声清晰可闻。沈昭宁看着将脸深埋进臂弯的徐鹤卿,心头一紧,却不知该如何宽慰。她第一次目睹,堂堂侯爷竟如此脆弱。她的脑海已然乱作一团,这几句话仿佛携带着那段苦痛的回忆,在她脑海中不断翻腾。沈昭宁只觉周遭的空气似乎愈发稀薄,她大口呼吸,却只嗅到满嘴的血腥气。须臾,她的脑海中仅存一念:离开此地!远离他!她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直至身后的木门彻底将她与徐鹤卿分隔,她才稍感有了喘息之机。徐鹤卿自始至终都能觉察到她的异常,却始终不敢抬头。直至那扇门再度闭合。他才仿若获得了短暂的解脱,缓缓抬起头来,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他已满脸泪痕。这一番话是他往昔未曾敢对沈昭宁言明的,如今说与她听,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弥补。院子里的白芍花被过于猛烈的雨水击落,整个花盘皆已萎靡。与他相同,他也失去了他的那轮明月——那个总是包容他所有过错、深爱他的沈昭宁。……另一边,沈昭宁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的脑海中不时回荡起那句:是他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