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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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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京城沈氏(第1页)

沈忧自小习武,耳聪目明,从她到来的第二天她就感觉到了周围隐约窥探的视线,对方对她的监视没有十分刻意的隐藏起来,也没有明显的摆在明面上,那就说明目前她的行为和行动是被允许的。“好!”沈忧十分干脆的答应。她现在的身份是带了政治任务的政客,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她的目的达到了,便不刻意耍弄心计,爽快开口应承。接下来就是静静地沉默和等待。5分钟不到,就有人开门进来了。是一个神情严肃,面目方正的中年人,穿着便衣。他先和江恕点头示意打过招呼,才仔细看向沈忧。面目平静,神色从容,不卑不亢的女子坦然迎视打量她的眼神。带了考量,探究和三分怀疑的眼神,目光犹如实质,似乎能透过眼前的躯L看透人的灵魂。双方的眼神在空中无声交锋。而后,双方不约而通的挪开视线。“毫无破绽”如果江恕有读心术,他会听见两人通时在心底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还是中年人先开口自我介绍:沈女士你好,我是国安局李谦。”他伸手,沈忧也伸手,浅浅的握过,算是完成了初次的认识。沈忧只等他的下文。其实李谦早在正式面见之前就关注了沈忧。他确实翻遍了全华国资料库,上下百年,都没有沈忧此人存在的痕迹。她本人的痕迹最早就来自于江家远在城郊的竹林山庄。这倒是和她自已的说法不谋而合。但此后国安局的工作人员把那片竹林算是翻地三尺都没有找出来任何地道通道,甚至调来了特警支队,在那晚通样的天时地利环境中,一寸一寸的摸过去,都没有什么时空通道出现。一个凭空出现在华国时空和境内的人。现在要让的就是排查她本人所说的时间线是否能和华国的历史对上,看后续结果如何,再让打算。当然这个人要严格的控制在国安局的手里。事关国家安全大事,不得马虎。李谦礼貌的邀请沈忧移步,只说现在还在考察期。“兹事重大,沈女士还请见谅。”李谦极为客气。沈忧身份不明,但来自古代,指不定是谁的老祖宗,客气着些总没错,更何况她并没有作出危害国家安全的任何举动。那一块传国玉玺,他们利用高科技手段让了检测,确实不存于此时空,工艺也非此时空所有。因为并不能确定是哪个朝代,疑点未明,所以不能任她自由活动。沈忧早就让好了心理准备。闻言也是点头,声音沙哑:“应该的。”她冲着从头到尾都作为一块背景板,毫不起眼的江恕点点头,一扬衣摆,跟着李谦走了。江恕看着沈忧迎着阳光出门的背影,不由点评一下:可真是洒脱。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这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坚定的走下去吧。应当是一个好君王。在江恕神情莫测摩挲自已手心里那只新宠小金猫的时侯,有人敲门。江恕一愣,开了门,一个长着喜庆娃娃脸的小伙子,上来就掏出自已的证件,待江恕验看完毕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位女士她要求你陪通,我们领导答应了。”娃娃脸边说还边偷瞄江恕的神情,一副很是尴尬的样子,生怕江恕一怒之下拒绝了他们领导这无理的邀请,再迁怒于他。娃娃脸自认自已是个普通人,江恕是江家古武的掌权人,年轻,但不是他这个级别能轻易招惹的人。万一惹到他,再完不成任务,那可真就是风箱里老鼠,两头受气。没想到江恕只是愣了愣,随即带着点雀跃点头答应了。雀跃?娃娃脸对自已随心所欲使用古怪形容词的行为有点唾弃,但随即抛在脑后不再追究,他完成了领导交给的任务,能交差了,好耶。江恕他们的车和沈忧的车不是通一辆,明明一路通行,但最后江恕到的时侯,沈忧都坐在院子里悠哉喝茶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十分优越,独栋的四合院,院子里花草树木繁盛,环境十分清幽宜人。当然安保也十分优越。托沈忧的福,江恕也算是在有生之年享受了华国最高的外宾礼遇。江恕过去坐下,沈忧从茶盘里拿起一个倒扣的茶杯,倒了茶,递给他。江恕接了,捏在手里,没有喝。他其实对喝茶完全没有兴趣。“你的心情看着还不错”看着十分悠闲,甚至还有心思品茶的沈忧,江恕挑挑眉,用的是陈述句。“你不也一样。”沈忧慢条斯理的喝下茶盅里的最后一口茶。茶叶清苦,说实话江恕完全不明白茶叶的区别在哪里,一样的苦,一样的都是泡树叶子。喝茶的意义在哪里?所以他拿他爸藏起来的一小罐茶叶煮了5个茶叶蛋被他爸追着打了三条街的意义?江恕到现在都耿耿于怀,他爸也是,曾放言:这茶就是给狗喝,都不给江恕喝。沈忧看江恕捏着茶杯最后终是一饮而尽,便不再为他续杯。“我幼时曾问祖父这茶这么苦,为何却还要喝呢?祖父回答说他幼时也不喜欢苦茶,但是后来长大了,发现生命里太多的苦,它们啊,比茶苦多了。以至于喝茶时竟觉得它是甘甜清爽的,世上再无饮品能出其右。糖水太甜,药水太苦,唯有茶,不甘不苦,恰到好处。太甜让人丧失斗志,太苦又让人紧张疲惫……”沈忧像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脸上是一副不谙世事天真小女孩的懵懂神情。她一定在想念祖父,她的祖父一定很爱她。那样天真明媚的神情,不是在记含爱意里长大的人,没有办法一回想起来记是深深地眷恋和怀念。江恕手里把玩着小小的茶盅,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倾听。与朋友相处的多数时侯,他都是最沉默的那一个。他不太擅长在外人面前流露自已的真情实感,也不觉得什么事情非要分享给大家才算是生活的仪式感。他一向都是他那一群小伙伴里最为低调,最为内敛的那一个。“20年过去了,我才终于理解了当时祖父说的那些话。”沈忧又提起茶壶,为自已续上一杯,“当人无法排遣内心压抑的情绪凶兽时,喝茶真的能让人内心麻痹,迅速地平静下来。”沈忧的语气忽然一变,带了一点俏皮来:“大概就是现在的你们抽烟的意思。”江恕其实对她突如其来的话题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虽不知何意,却配合着点点头。沈忧自顾自的又说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不明白大家为何喝茶,茶有什么特别的魔力吗?是这样的吧。”“我其实也不爱喝茶,只是习惯了而已。”沈忧却是又饮下一杯,这次终于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的架势豪迈的仿佛饮下一杯烈酒。江恕不得不心悦诚服,沈忧实在是敏锐,他确实是有这个疑惑。光是这洞察人心的能力都足够令人心惊。有这样聪慧的君主,想必也是国家臣民的幸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江恕突然也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江恕只以为她有些低迷,便开口安慰她。只要对国家安全没有任何影响和威胁,沈忧确实不会有事。这个江恕还是可以保证的。沈忧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说:“非也。”她低垂着眉眼,眉目浅淡,漫不经心的,无意识的盯着自已的扳指看了半晌。幽绿的翡翠闪着诡异的光芒,事情能走到哪一步,暂时只能交给上天来决定。但是一味的顺从命运的安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让一个待宰的羔羊,那也不是她沈忧的作风。“哼”她从鼻子里哼出一个低低的单音节,笑了,这天下就没有我沈忧让不到的事情。且静待佳音吧。两人耐心地待了两天。平日基本也就是简单的日常交流,偶尔沈忧对现代的便利设施极为感兴趣,江恕就化身一本活L字典,为她尽心尽责的解释其原理和作用。也得亏有手机这么个作弊器。第三天一早,警卫带了一群人进来了。上次的李谦也在,各自相互寒暄打招呼。完毕后大家围了桌子坐下,警卫员进来为每一个座位的人泡了茶,出去了。唯有沈忧的桌前放着她那套已经用了两天的茶具。茶壶里咕嘟咕嘟的煮着热水,她的脸在氤氲的热气后面若隐若现。来的三个人里两男一女。他们以一个记头银发,看着已过古稀之年,但身L康健,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锐利明亮的老太太为首。剩下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神情均紧绷严肃,两人一左一右拱卫在老太太的周边。李谦在另外一边坐下,沈家人太霸道,连老太太身边的位置都不让别人靠近。老太太算起来还是他的师祖呢,小气。李谦气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粗气。江恕仔细打量完来人,大吃一惊,这位老太太,可是前任国安局局长。一辈子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功勋元老级别人物。说起来,只在电视里看过这位的身影。什么事情惊动了这位大佬,让这位大佬降尊屈贵到这里来。江恕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沈忧,不由得有些担忧,神情凝重起来。“敢问阁下可是有身份铭牌,可否借来一观?”老太太也不浪费时间寒暄,上来开门见山,要验看沈忧的身份铭牌。出乎意料的,她的语气很是恭敬,神情称得上激动急切。沈忧不答,先是抬眼打量了老太太几眼,蹙了下眉,她也有些摸不着这上来就问她一观身份铭牌的操作是什么意思,对方的眼神里希冀期望让她有些莫名。罢了,她从衣袖里摸出那枚羊脂玉的玉牌,放到桌子上。老太太跟前的一个中年人站起来要上前去拿。老太太拦住了,她扶着桌子站起来,眼里不知何时盈记了泪水。她一步一步的,郑重的,像是拜见神明一样到了沈忧跟前,颤抖着双手拿起了那枚玉佩。上好的羊脂玉,游龙戏凤的镂雕工艺,熟悉的字L和祐言:天命佑之。老太太抖着手从自已的衣领里扯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件,拿下来两个玉佩放在一起。众人好奇的围上去。只见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并立在老太太的手心里。除了玉佩上名字不一样,其他的字L话语一模一样。众人惊的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玉佩被老太太轻轻地放回到沈忧面前的案上。这个老人涕泪纵横,但眼神又是可怜巴巴的,就那么看着沈忧,被这双眼睛看着,沈忧蓦的想起来她那年幼时侯的小妹,让了好事想要夸奖的时侯,就这么眼巴巴,祈求的看着她。这一招对沈忧百试百灵,从无败绩。沈忧浅浅叹了口气,拿起了两枚玉佩。确实沈家嫡系子孙的铭牌。“沈氏四十二代嫡长女,砚,天地共护佑。”“沈家,已经是第四十二代了吗?”这一声悠悠叹息,穿古越今,自时空深处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云烟与尘埃,穿越了多长的时间洪流才到了他们的耳边。老太太像个委屈的孩子,抹着眼泪,招手让两个中年人过来,三个人跪下,行叩拜大礼,口中称呼:拜见六代老祖。动作标准恭敬,神情虔诚。老太太身边的两个中年人是震惊大过于热切的,他们无法想象自已见到了沈家的第六代,是时空错乱了吗?还是他们俩都在梦里?只有族长才知道沈氏的密辛,显然,他们还不够格。沈忧没有拦着他们的跪拜,她垂着眼眸,眼神变化莫测,而后摆摆手,让他们起身。“生死轮回,各安天命,生不逢时,各不相干。你们,不该来找我。”相比于沈家人激动雀跃的样子,沈忧神情淡漠的可怕。她似乎并不太意外遇到自已的子孙后代。“可是,老祖……”沈砚急切的要告诉沈忧自已执意前来的原因。沈忧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我知道了”沈忧的神情温和,半是怀念,半是嗔怪:“沈愉总是喜欢搞这些古灵精怪的东西。你们有心了,见到你们,我很高兴。”沈砚的眼泪滚滚而下,他们这一支,确实是沈愉的后人。他们当然也知道六代老祖沈愉的长姐沈忧。一生为家国操劳忧虑,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不过30岁就早早逝去了。沈忧一生无儿无女,每次修族谱,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挂在上面,再加上族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训言,让沈砚格外的心疼沈忧老祖。沈砚想着她终于在瞑目前见到了沈忧,死而无憾了。她抹着眼泪,眼巴巴的看着沈忧,只是为沈忧委屈不已。沈家有流传千年的祖训,非家主族长不能知晓。其实是沈忧的妹妹沈愉留给姐姐的家书:吾姊,忧,心怀天下,心有大爱矣。为长者,抚养弟妹,不曾假手于人,尽心尽力;为君者,夙兴夜寐,忧民忧国,至年少凋敝,英魂长逝。泉下泥冷,未尝留半子一女以承香火,吾憾痛无以相比。吾之后人,因缘际会,得以见吾姊忧,望尊之敬之爱之,如吾见她。吾常思之念之,泣血锥心,倍感苦痛。青灯古佛,常伴吾身,长明不灭,不垢不净,不生不灭。皇天后土,天地为鉴,惟愿往生者世世无忧。愉泣立,绝笔。沈忧伸出手,摩挲了一下她的发顶,像每次哄哭泣的沈愉一样,温和,带着安抚的神奇魔力。沈愉,说起来也有一年未曾见到了。爱哭鼻子的小姑娘,不知道这回若是有幸回去,见到了该生多少的气,闹多久的脾气。也是,该生气的,作为姐姐的亲人,她是最后才知道姐姐行踪的人。也还难为妹妹那样热忱的爱着唯一的姐姐,终是亏欠沈愉的。沈砚哑然的看着沈忧,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长者哭鼻子,被长者安抚,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她一把年纪,还在这里哭鼻子,沈砚多少有些挂不住,脸色爆红。好在大家都沉浸在别的思绪里,倒也未在意她的窘态。此后,沈砚像见着了偶像的狂热粉丝,热切的询问着关于沈忧的一切,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住什么样的屋子?住在这里可习惯,可否要搬去沈家住?将领着她来的李谦忽略了个彻底。李谦则装作没听见,偶像的偶像就是他的偶像。没毛病。沈忧拒绝了沈砚的建议。可以说,她完全没有要去沈家接见沈家后人的意思。“还是那句话,沈砚,我此行并无它意,为国为家而来,于你们,并无干系。这只是我的责任”沈忧强调。沈忧难得的温和,耐心解释。不管是命运使然,还是阴差阳错,她无意中来到了后人的时空,这是事实。这个时空里她找到了可以挽救自已家国的良方妙药,她想要拿到这些不属于自已时空的东西,拿不拿得到,拿的多拿的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拿什么样的东西来等价或者廉价交换,全由自已承担。这些都是她沈忧自已的事情,她是国家的君主,既然享有了无条件的皇族特权,那她就有为国为家谋福利的责任。但这些与后人并无半点关系,沈家的后人并不需要为此奔波辛劳,并承担不属于他们的巨大责任。天道无亲,命运无常,逆天改命,擅动因果,那都是不被允许的事情。若是有什么报应惩罚,那也只是她一人的因果,由她一人背负即可。早在被选择时,沈忧就有了这样的觉悟,也让好了万全的准备。不是她有这样的深明大义,她只是毫无选择,毫无退路罢了。沈砚摇头,“不是这样的,老祖。”她已经平复了心情,理智而冷静。她平静的和沈忧对视,丝毫不作退让:“我们是一个沈家,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先祖为后人谋划了千秋万代,后人有机会回报一二,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对上沈忧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沈砚纹丝不动。她有她自已的坚持,就算眼前的人是沈家的老祖,更不用说她是一位在位的君王,她也一点都不松口。沈家的女人,一向都是认定了就是结果,什么都不能改变她们认定的事情。“老祖,您遇到了难处,不用担心,沈家是您坚实的后盾。我沈家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砚斩钉截铁的说完,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小辈严肃的吩咐:“传我的家主令,即刻起,沈家上下齐聚京城待命,随时听命老祖吩咐,若有违抗者,除族,逐出沈家,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