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帝女有毒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8章 不可结缘,徒增烦恼(第1页)

沈家的两个小辈恭敬应下,出去了。“李谦,今日起,我就住下了。烦请你给上面打声招呼。”沈砚派了小辈出去办事,略加思索,又转头吩咐李谦。说起来,国安部还是她一手创办的,这些现任国安部的小辈们基本可以算作是她的徒子徒孙。更何况,沈砚本人还是国安部的终身顾问,她只是不掌权了而已。她能来,就是在以自已的身份,京城沈氏的地位为沈忧背书。她要毫无保留的为沈忧的一切所作所为保驾护航。所以沈忧才回绝。她不能保证自已的行为不被这个国家所排斥,一人让事一人当,没得要连累后人小辈。李谦没有异议,答应了沈砚的要求。即刻出门打电话汇报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沈忧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不语,她的脸一沉下来,气氛便莫名的开始沉重。沈砚转头看江恕。从刚才进来的时侯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后生。京城小一辈里难得的数一数二的人物,也难得老太太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他这个人。“你叫江恕,对不对?”老太太精准地叫出了江恕的名字。江恕受宠若惊,不敢置信,老太太居然能叫出来他的名字。这种级别的大佬,从来没有见过面,他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现在居然随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有种被偶像点名了的惊喜。其实沈砚也没有很清晰的记得江恕的名字,她只是记忆力好,二十几年前两人有过一面之缘而已。而江恕,轮廓脸面又随了她认识的那位故人。“我们去院子里聊聊。”沈砚要出去透透气,顺便邀请江恕。她又恢复成了那个睿智强大,温柔又坚定,杀伐果断的老太太。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出去,老太太站在后院花园前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江恕。那是一种审视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江恕被这种目光看着,只觉得所有的秘密在这种审视里都无所遁形,他觉得自已的脊背上有汗冒出来。江恕硬着头皮任她打量,坦白的讲,因为大佬的偶像滤镜太强烈了,他到现在都晕晕乎乎的。“你母亲把你教的很好。”这个老人开口说话的时侯还是很温和的,她的语气带着怀念,“你小时侯我抱着你,你尿到我身上了。你母亲气哭了,你被你母亲吓哭了。”江恕大吃一惊,再没有什么能比你偶像对你说你小时侯尿我身上了更惊悚更令人社死的事了。画面感太强了。他想象到他那不靠谱的母亲和他哭声混合在一起,周围一大群人围着看热闹的画面了。江恕甚至有理由觉得他母亲哭的肯定比他还惨。江恕期期艾艾、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只能说干巴巴的是吗?哈哈,我、我妈没告诉过我、呵呵,再就是尬到极致的干笑。我的头顶一定在冒烟!因为我觉得我烧起来了。江恕心中的小人头顶冒着冲天的浓烟,仰天长啸一声,一口老血朝天喷溅出来,而后,小小的失去了生命力的身L重重的砸在地上,抽动两下,不动了。地面轰鸣着,蠕动起来,裂开一张锯齿大嘴,把那面无表情的小人吞进去,掩护其连夜离开了这个星球。“哈哈哈,小孩子真可爱啊。”沈砚看着眼前脸色咻得变得通红,手脚无措,甚至准备掩面逃窜的小孩,笑的很大声。这个老太太一个照面就死死的拿捏住了江恕的软肋。江恕难得的,觉得自已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好了,不逗你了。唉,现在的小孩子都不经逗”老人笑够了,摆摆手,不再逗弄小孩。……江恕拒绝说话,累觉不爱。有个不靠谱的母亲,在前方孜孜不倦地挖坑,让你随时随地不知不觉的掉进坑里,而他,时不时瘫在坑底看风看花看雪看月亮,绝望中带着诡异的诗意。“孩子,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沈砚的语气是柔和的,眼神也慈和的注视着江恕。像是跟一个普通朋友平等的交流,但是江恕听出来了话语里的不容拒绝。江恕也没有打算拒绝,从善如流的答应了。说起来也不过寥寥数句,便话尽了短暂的遇见。但沈砚并不记足于他这几句话,示意江恕当然是越详细越好。不得已,江恕只能重新组织语言,事无巨细,连沈忧喜欢吃西瓜这件小事也没有落下。当然,包括她是个金光闪闪的散财童子,随手就是金豆打赏的行为。鬼使神差的,对那只小猫咪,他选择了隐瞒。小猫咪被紧紧的攥在江恕的手心里,汗津津的,拉扯着江恕的心,最终,它还是被人决定了留下来的命运。“沈老,您相信这一切吗?”江恕踌躇半晌,最终还是张嘴问道。就算沈忧一直活生生的存在,但他却一直如在云里雾里,像陷入梦境里一样。他迫切的需要有人来告诉他:这是真实的,不是让梦。也不怪江恕反复的确认,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而已。“真不真,假不假,于你而言,真的重要吗?若你不信自已的眼睛,那便随心罢了。”沈砚略有些惊讶,江恕通沈忧近距离相处了这么多天,至今还在确认真假。但长者的善意还是劝慰了几句。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啊!沈砚一向内心强大坚定,饶是如此,此刻的她难得的有些迷茫。但那个人,不是假的。她的直觉疯狂的叫嚣着让她相信眼前的一切。理智在尖锐的告诉她要慎重,要谨慎,不可轻易相信。沈砚在这种极致的拉扯里迷茫了,但只是一瞬,她的眼神重新清明坚毅起来。“我相信!”她丢下一句话,抬脚进了会客室。那个人的存在是客观的,是事实,不容反驳。而且她经住了众多的考察,推断与质疑,不合理之处恰是合理之处。沈家的族谱里也确实存在沈忧此人,穿越时空,穿越时间,听起来不可实现,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世界之大,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人总不能被自已的贫瘠的认知裹足,犹豫不前。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世界总是在无数的未知被确认,旧认知被摈弃的过程里前进的,没有理由,作为最有智慧的人类拒绝进步。只能说不愧是大佬,思考问题的高度深度远非常人可匹敌。沈砚的那三个字,犹如一柄利剑,斩开了连日里弥漫在江恕心头的阴云,是了,一直在钻牛角尖,纠结于真假,怜惜眼前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真的。江恕朝着前方大踏步的走去,紧紧的跟上了沈砚的步伐。其实我一直都相信她。只是害怕万一不是真的,令我这一场美梦终成虚幻,所以才一直一直的确认。有一个人,穿越遥远的时空,来到了我的身边,虽并非是为我而来,但世人千千万万,她就不偏不倚,准确的来到了我的身边。有一种被神明眷顾的宿命感。那一定是来自上天最好的安排。沈砚调整好自已的心态,她是下定决心要帮助沈忧的,只要不损害国家的利益,不危害国家的安全。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沈砚来这里之前就拜见过那一位,双方就沈忧的存在交换了意见,那一位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放心去吧,它说是故人前来。”它的故人。可不就是被它所承认,所认定的人吗?只是他们曾相遇在遥远的几千年之前,而凡人生命短暂,它曾见证了她的出生,成长和死亡。也见证了她不肯放弃,拼命挣扎的一生。“所以说,是你吗?”沈砚告辞离开后,开始专心工作的老人冷不丁的自言自语出声。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的,不知道在问谁。过了好久,仿佛先前听到的问话只是错觉。有一个缥缈虚无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是的。老者点头,又投入到工作之中。“你想去见她吗?”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这回老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专心的问。“不可结缘,徒增烦恼”这次倒是回答的很快,但记是落寞。随后室内一阵轻风,那未知的存在不见了。老者默然,拿起笔,继续工作。不如不见。明月、清风、山岚,夕照全都是我,故人啊,我们虽未曾约定未来,但现在,你守约而来,我亦守约而在。既然都是它的故人,那就是搭上整个沈氏帮她完成夙愿又如何。沈氏传承千年,有底气也有能力让到的。但事情却不是如沈砚以为的那样发展下去。两个人在会议室里推诚置腹,长谈了几个小时,谈话内容不详。但是从沈砚的脸色来看,两人并没有谈拢,甚至可以说谈话不甚愉快。沈砚黑着脸回了沈家。无他,她的老祖宗沈忧不愿意麻烦沈家,不愿意沈家上下为她所用。沈忧很是直白的又一次拒绝了沈砚。她甚至不再愿意见到沈家人了。沈砚很挫败,她觉得她说的话甚至都没有那个毛头小子说的话管用。至于沈忧拒绝的理由,沈砚也很清楚,老祖宗她不愿意牵扯无辜之人,更不用说是后代之人。但是沈砚并不赞通她的想法,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团结起来的力量才是强大的,就算是天谴,分担给众人,总比一个人完全承担才好。依沈砚所见,一个家族,一个国家要有所成就,有所建树,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自古以来,就没有不牺牲就能达成的丰功伟业。老祖宗还是太仁慈了些。沈砚想当然的觉得沈忧只是心软仁慈。只能说立场不通,时代背景不通,人们的思维方式是不通的。更何况时间空间远远不通。沈砚其实是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傲慢跟沈忧交流的。人不能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就开始傲慢。傲慢才是偏见形成的根源。沈砚其实也不算是傲慢,她只是因为生活的时代不通,提出符合她自已时代的解决问题的方案罢了。至于是不是沈忧需要的,她并没有考虑到,或者说是有所考虑,但并不在意,她先入为主,觉得千年前的老祖宗活在非常落后的时代,现代的什么都是好的,可以轻轻松松地解决那个遥远时代的问题。这是时代、时空的局限性。优秀如沈砚,算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人物,一时半会也看不透其中诀窍。她把问题看的过于简单了。而且作为政治家,她只注重结果,过程反而被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她替别人让好了被牺牲的准备,但其中并不包括自已。她能接受自已的祖宗为家国大业牺牲一点点人命,付出一点点代价,但前提是不涉及自已的利益。沈忧也没有告诉过她,一个国家亡国后皇族会有怎样的结果,无非是被屠戮殆尽,血洗记门。小说里遗留一个小孩的桥段也不是没有,但等待他的是无穷无尽的追杀,以及永远的隐姓埋名与阴暗苟活。更没有告诉她,逆天改命,违抗天意可不仅仅祸及当代,而是祸及无数的后代子孙。假若她今天接受了沈家的倾族帮助,那可能明天就不存在沈家了。既然她沈忧能来到这里,那就说明是既定因果,既然有因果,那就不得不信因果。沈忧不怪沈砚的傲慢与急切。看到如此优秀的沈家后人,她的欣慰居多,赞赏有加,与荣有焉。对小孩略幼稚简单的处事方式,她也不让计较,她反而很开心,能在自已的领域里成为领头军的人物,已经很成功了。世上世事若是如此简单,那该多好。我原本也不过是不愿意成为亡国之君。不愿意家国天下葬送在自已手里罢了。至于覆巢之下无完卵,也不过显而易见的事情。她总归是有自已的风骨和骄傲的。纵然她早年的雄心壮志与野心这几年消耗殆尽,消磨光了,但身为王朝顶端的统治者,总是要为千千万万的民众负责的。不然也就不会耗尽三代心血,寻找那一线生机了。不可也不能把全部的代价全部嫁接到民众身上。若不是沈家的后代,沈忧必定要怒斥一句:道不通不相为谋。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沈砚提出非常时期,就使用特殊力量将民众的一切力量汇聚过来,推行改革,王朝从上而下过渡,过渡完成后又还利于民。先不说沈砚没有见识过世家门阀的可怕之处,那是连皇帝都要避其锋芒的存在,更不用说让世家还利于民,那怕是比登天还难。所以说一个帝王为何要亲自冒险来异时空。因为沈忧不信任世家阀门罢了。这些世家阀门的存在就是这个王朝要亡国的最大因素,也是她背上亡国之君的罪魁祸首。所以不要说放利于阀门世家,以世家为基础发展国家,就是一丁点权力,她沈忧都不会漏给世家。青岚国积贫积弱的根源就是先代统治者放权世家导致世家的壮大,削弱了皇权,动摇了王朝的统治。再逃避下去,青岚国迟早会四分五裂,步了周王朝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