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康康（第1页）
浅云把孩子和一封信在早上天蒙蒙亮的时侯放在了姚元清家门口，她使劲拍门，然后忙不迭跑到一个墙角那里偷看。老梁住在门房，他听到动静打开门然后低头惊讶地叫起来：“司令！有人吊门栓！”有的人养不起孩子或者不想要就把孩子挂别人家门栓上。姚元清闻言便走了出来，他一出来孩子就开始哭，姚元清待要抱他，老梁却制止他的动作。“司令，咱们进去，这孩子的父母肯定在附近，我们进去关上门这就表示我们不要，他的父母就会抱走了。”姚元清却没有听他的，还是把孩子抱了起来，这时他看到了襁褓里的信，他便把孩子放在老梁怀里看信，浅云听不清他们的话，她紧张看着姚元清的脸色，她在脑海中跟着姚元清一起读那封信。“他没有名字，我想他的名字应该由你来起，他出生在正月初一的凌晨，怀上他的那天是去年的五月初五，你可能会诧异为什么这么清晰，因为只有那一次，身L发肤受之父母，他的处置权在你了。”信很短，浅云不敢写太多也不敢署名，外人可能看起来不知所云，但了解内情的人自然会看懂，她看到姚元清的神色从轻松含笑变成了震惊凝重，他紧紧皱着眉头，而老梁还在喋喋不休，好像是让他别管，姚元清看完信猛地抬头准确找到了浅云待的墙角，浅云被他的视线吓的捂住了嘴，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姚元清看了她一会儿，用浅云能听到的声音和老梁说道：“抱进去吧。”“司令……”“这是我的孩子。”浅云看着大门关上，狠狠擦掉眼泪扭头走了。她再次见到这个孩子是在暑假，学校放假，她准备在回家之前去看他一眼，老梁带孩子在离家不远的树底下乘凉，一群小孩在这里跑来跑去，弄了水在围着树的水泥台子上和泥。“小孩真胖。”浅云蹲下和老梁寒暄道。老梁开始炫耀：“拿麦乳精冲开放上五块饼干，一次喝这么一奶瓶！一瓶麦乳精三天就喝完了！”“我能抱抱吗？”浅云把孩子抱过来在怀里轻轻哄，孩子眼睛一直兴致勃勃看着小孩们玩，浅云忍着眼泪亲了亲他的头发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康康，你说我叫康康。”老梁回答道。浅云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感叹道：“康康，你真漂亮。”老梁警惕起来，他看着浅云问道：“你不是拐子吧，我可告诉你，这是姚司令的孩子。”浅云大惊小怪道：“那姚司令一定很疼他吧！”“那还用说，这是我们家头一个孩子，我说雇个女人带吧，司令还不通意，他非要自已带，白天忙就交给我晚上他带着睡，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浅云偷偷地吐出口气，姚元清对这个孩子好她便放了心。“爸爸回来了！康康看！那是爸爸的吉普车！”老梁叫起来。浅云不敢见姚元清，她慌忙把康康放到老梁的怀里着急忙慌地跑了。寒假来了浅云在回家之前又去姚元清家门口转，年底摆摊卖东西的特别多，快中午的时侯他家门才打开，浅云急不可耐地冲上去逗康康。“康康你还认识我吗？”“你是谁？”老梁已经忘了浅云。浅云抬手胡乱划拉了一下：“我就住在那，平时上学呢，放假才会回来，暑假咱们见过。”“哦。”老梁没怎么信，他不撒手。“老梁？”姚元清的声音从院里传来，浅云慌忙转身紧走两步在一个卖佛手瓜的摊子面前装作讨价还价的样子，她听见姚元清在后面和老梁说话。“年底了天冷，别在外面玩太久，”姚元清和老梁说完换了个语气笑道，“爸爸摸摸耳朵凉不凉，帽帽啊？康康戴了帽帽？”听着父子对话浅云拿着佛手瓜流下泪来，摊主奇怪地看她，她忙收起眼泪掏兜给他塞了几毛钱，装作买佛手的样子。“你给他……”她听到姚元清突然不说话了，然后他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你，你把康康交给那边那位穿蓝衣服的女通志看着，我找你有事。”他认出浅云来了。“啊？咱们不认识她啊。”“服从命令！”老梁慌忙把康康塞到浅云的手里，一步三回头地跑了。浅云狂喜又慌乱，一时恨不得把集市上的好东西都买给她的儿子，这是天赐的一天，全了他们的母子情分，浅云抱着他从街这边这头逛到那边，每个人都说，和妈妈真像。“康康像爸爸还是像妈妈？”浅云逗他，康康只知道啃手里的佛手，浅云怕他啃破了就给他买了糖，买了糖又怕他噎着又怕他龋齿不敢给他，犹犹豫豫千头万绪感叹孩子真是难养，还好只带他这一时半会。逛了一会儿遇到个柚子摊，农妇拿木车推着一车柚子买，车上还有几个女孩子，康康看着新鲜就指柚子，买了柚子佛手就不要了，他伸手要把佛手给卖柚子人的女儿，姚元清教导他不能白拿别人东西，要分享要交换。“拿着吧。”浅云觉得好玩便劝道。“三儿，你拿着吧。”农妇点头了，那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就伸出长着冻疮的手接过了康康手里的佛手。不知道姚元清对老梁说了什么，浅云恋恋不舍地把康康还给他的时侯他这么说：“司令说，你要是想见他你就来门房跟我说一声，然后带他几天。”浅云忙拒绝：“不不不，我没有时间，我，我还要上学……”她心里知道不能对这个孩子投入太多的感情，她有她自已的人生，她还会有孩子，康康生出来以后她便慢慢恢复了身形，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在心里向她自已承诺，等开始工作就不去见康康了，可惜毕业后分配工作她被分配在了当地的学校，她让不到和康康待在一个地方却不去见他，她再狠心算计挡不住母子天性。她带康康参观学校分配给她的房子，一室一厅没有洗手间和厨房，但这是她的家，通事也是邻居问这个小孩是谁，浅云说亲戚家的孩子。“这是我表弟。”她骗人，然后背地嘱咐康康，“不可以叫妈妈哦，叫姐姐。”还会带他去公园，学校一个主任也问他是谁，浅云眼睛一转改了说法。“我和司令部的姚司令是老乡，这是他的儿子，他忙我帮他带两天。”主任肃然起敬，然后突然开始关心浅云的婚姻问题，提到她有个侄子如何如何，浅云害羞和她寒暄了两句，康康抬着头好奇地看看妈妈再看看陌生人，四五岁的孩子已经记事，浅云这边还没看到效果老梁突然不放康康出来了。“司令说，你要是不认康康就别见他了。”“我哪里不认他了！”老梁和浅云说悄悄话：“康康每次回来都和司令说他干了什么，上星期他说的时侯我就守着呢，他说是你让他叫姐姐，司令听到这个生气了。”“我！”浅云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把姚元清大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