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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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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念之间(第1页)

贺家收到消息的时候,贺氏已经快不行了。陆氏悲恸不已,险些当场晕了过去。贺松更是心神俱裂,连忙吩咐人套马,匆匆赶往谢家。此时姚无尘还未离开,贺松立刻就从姚无尘口中知道了事情原委,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就要找谢庸讨要说法。姚无尘见状连忙拦住:“贺大人冷静!”“我如何冷静!那可我亲妹子,我唯一的妹子,他,他怎么敢!”贺松目眦盡裂,一身铮铮傲骨却只剩悲怆。姚无尘心下酸涩,可手上却是分毫不松:“快了,柳氏已经被带走了。”只要找到赵河,谢庸必死。“去看看谢……去看看令妹吧。”许是料到自己时日无多,贺氏醒着的时候,一直在安排各种后事。小到家什器具处置,大到身边丫鬟婆子的后路去处,各处铺面田产的归属,一项又一项,一刻也不停歇。尤其是关于谢云霜的,更是怎么都说不完一般。陆氏在旁听着,满心酸涩,眼泪更是停不下来。“快别说了,太医不是说了么,好生将养着,可以……”“嫂嫂,别劝我了……”贺氏一句话顿了两次:“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一句话落,明显精神又弱了两分。陆氏心痛不已,连忙伸手将她按住。可贺氏却只是摇头:“嫂嫂,我,不悔……只是,对不起云霜……亦不对哥哥,还有爹娘……”“别说了……”陆氏早已泣不成声。外头贺松也终于忍不住跨了进来:“阿盈……”贺松眼眶通红,嗓音里也尽是颤抖。“哥哥……”贺氏听到他的声音,艰难的抬了抬头:“你来了……”“阿盈……对不起阿盈,是我来晚了,是哥哥不好,走,哥哥接你回家……”贺松强撑着上前,想要带贺氏回去。可贺氏却竭力将他按住:“霜儿……哥哥,求你照拂……给她找个好人家,莫叫她……被谢家欺负……”贺氏死死地抓着贺松的胳膊不肯松手,双眼更是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贺松心如刀绞,连连点头。“不会的,放心,你跟云霜,都不会有事的。”陆氏泪眼涟涟,闻声连忙开口。贺松也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不住点头。“谢,谢谢嫂嫂,哥哥……”见状,贺氏终于扬笑,仿似心底大石终于落地,终于得以长舒了口气。可就在这口郁气落下去的瞬间,贺氏的精神也随之猛地一萎,好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随着这口气一起散了一样。贺松大骇,连忙朝着外头大喊:“太医,姚太医!”整个内室瞬间乱做一团。整个谢家也都笼于愁云悲戚之下。只不过悲的是贺松,而谢庸却只有愁。眼下裴郁虽然撤走,可谢家内外却仍有重兵把守,显然裴郁根本就是另有所图。尤其是连萧灼都惊动了。虽然明面上他早就投靠了萧灼,可实际却一直不得萧灼重视,即使后来受了重用,萧灼也仍因忌惮乾宁帝而与他甚少来往。可如今他却冒着被乾宁帝怀疑的风险也要连夜登门……谢庸越想脸色越白,最后直接跌坐在地。整个谢家一片愁云惨淡,外头却是腥风血雨。自昨夜裴郁回城,城中各处城门便直接交由镇府司接管。甲卫四处拿人,城中人人自危。百官哗然,朝堂震动。一封封弹劾的折子好像雪花一般,不住飞向皇宫。其中又以柳家为最。裴郁抓了柳氏后,并未刻意隐瞒,因而天不亮就都知道了。如今柳氏名义上是柳家的义女,单是这一点,柳家就不可能置之不理。更何况裴郁在抓了之后,又故意找了各种由头抓了不少与柳家相关之人,甚至还查抄了好几处归属柳家的铺面!柳贵妃震怒,当即就去找乾宁帝要说法。“谁都知道那裴郁就是皇上跟前的一条狗,若无皇上授意,他敢这么张狂?”柳贵妃哭得梨花带雨,拽着乾宁帝的袖子就不肯撒手。“臣妾知晓皇上不愿立储,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愿意给,臣妾与煜儿就接着,皇上不愿意给,臣妾跟煜儿也不愿费那个心思,给与不给,说到底不过皇上一句话的事。”“就算皇上当真厌了臣妾……”柳贵妃哽咽,仿似当真遇见那副场景,面色苍白而又决绝。“若是皇上当真厌弃臣妾,皇上亦可直言,臣妾出家也好,随着煜儿离宫也好,左右不会再打扰皇上就是,皇上何必这般,这般……”柳贵妃心如死灰,一时竟有些说不下去。乾宁帝更是满面沉怒:“好端端又再胡说什么,朕何曾厌弃于你?”“若非皇上厌弃,那皇上又为何下令查抄臣妾娘家?难不成当真只是为了个柳氏?”柳贵妃满眼哀怨,心知过犹不及,连忙软了语气顺势拽着乾宁帝的袖子靠了过去。“外头都说是皇上不愿立储,煜儿近来又得了些所谓的贤名,皇上不好交代,所以才……”柳贵妃边说边打量着乾宁帝的脸色,眉目言辞间也尽都是些小心的试探。尽管朝堂上议储之声不断,可实际当着乾宁帝的面议储之事就好似一个禁忌,等闲轻易不敢提起。且萧煜虽名义上占着一个长,且看起来在外又颇得贤名,好似真与萧灼难分伯仲,可柳贵妃却十分清楚,嫡庶也好,贤名也好,一切都只在乾宁帝的一念之间。所以与其说是为柳家讨说法,不如说是对乾宁帝的一次试探。乾宁帝自然也都知晓,可却并不在意。柳贵妃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不管是她还是萧煜,甚至是柳家,能有今天,都是他给的。他也很想知道,裴郁究竟有什么目的。所谓打狗还看主人呢,更何况裴郁本身就是他脚下的一条狗。“臣,裴郁,见过皇上。”片刻后,裴郁受召入宫。见柳贵妃也在,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面上却依旧规矩行礼。此时柳贵妃已然平复,垂首立在一旁亲自替乾宁帝磨墨。乾宁帝则端坐龙椅,像是完全没有瞧见,没有听见一般,专心批改奏章。裴郁见状也不敢乱动,只得长久维持行礼之姿。不过片刻,本就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便再次裂开……